既然他不想說,徒南薰也沒追問,“嗐”了一聲說“你是不知道,最近好多太太都到我面前來訴苦,說是家里的小妾作妖,把她們的男人兒子都給勾搭壞了。”
“唉,這話說的,他們家里男丁自己不爭氣,找你來訴什么苦”
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徒南薰也覺得委屈啊,“她們都說是咱家話劇鬧的,說咱們話劇院就應該定個規矩,不讓那些爺們進去看。”
“那她們干嘛不要求咱們關門歇業呢”
徒南薰道“她們自己還要看呢,咱們歇了,她們看什么呢”
“這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呀。”傅玉衡頓時就笑出了聲。
徒南薰也笑了起來,“你是不知道,還有更有意思的呢。王侍郎的太太問到我頭上,要把咱們貍官買回去呢。
我就告訴她,貍官是我心愛的演員,絕不會給人去。”
想到當時的情景,她臉上露出一種古怪的神色,“那王太太就拉著我,低聲說她身邊有兩個極出挑的,一個是南方買回來的瘦馬,一個是路上買回來賣身葬父的,這兩個都極會伺候人,口口聲聲要送給我呢。”
只看她的神色,傅玉衡也能猜出來,她口中這個“伺候”,肯定不是正經伺候。
他詫異地瞪大了眼,“你說的那個意思,是我理解的那個嗎”
徒南薰白了他一眼,“就魔鏡之好唄,這到底有什么難以啟齒的”
傅玉衡訕訕,“那倒也不是,我不是怕自己猜錯了,說出來尷尬嘛。”
雖然從前也聽徒南薰說過,有些富貴人家,夫妻兩個供養一個象姑的,但那時候說的都籠統,他也只是知道有這種現象。
今日第一次聽到這事具體到一個人身上,而且徒南薰還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他忍不住再一次震撼了一下。
震撼之后他又強調道“不管別人怎么樣,咱們大劇院里的演員,絕對不能用來獻媚權貴。”
徒南薰道“這個不用你說,我看那些女孩子都是有骨氣的,只是偏生命不好,或被父母或被兄嫂賣了,或被拐子拐了。
只要她們自己不怕吃苦,不怕拋頭露面,樂意自己掙錢養活自己,我又何必去做那造孽的事”
在這一點上,他們夫妻倒是觀點一致。
傅玉衡拍了拍妻子的手,“我就知道,公主也是個奇女子。”
徒南薰“噗嗤”一聲,橫了他一眼,“你也不用恭維我,我也不過是憑良心罷了。”
話雖如此,可這世上真正做事憑良心的,又有幾個
傅玉衡沉吟了片刻,說“你不是問我下一步準備排什么故事嗎既然他們都舞到你面前來了,下一部話劇就讓他們見識一下,什么叫做色字頭上一把刀。”
徒南薰聞言,忙湊了過來,“是什么故事,快說給我聽聽。”
她最喜歡這種一手資訊了。
傅玉衡微微一笑,吐出了新故事的名字。
“畫皮。”
“畫皮”徒南薰玉白霞暈的小臉被茫然籠罩。
這兩個字單拆開她都認識,但合起來卻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畫什么皮狐貍皮嗎”
黃九郎和云翠仙都是狐仙的故事,徒南薰最先想到的也是狐仙。
不過,畫的狐貍皮有什么用呢
等傅玉衡把這故事大略跟她說了,她只覺得一股涼氣從尾椎升起,直沖頭皮,禁不住打了個哆嗦,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天真。
“那些爺們兒太太們若是看了這部話劇,只怕再也不想著讓家里的美人扮成話劇里的女主角了。”
畫皮這個故事,在傅玉衡的前世,也曾多次被搬上熒屏和舞臺劇。
其中最讓他印象深刻的有兩版,一個是美女云集的老版電視劇,一個是女鬼蛻皮技術讓人十分驚艷的舞臺劇。
據他爸媽那一輩的人說,最早的時候還有一版電影拍得十分恐怖,觀影的人有當場被嚇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