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知道莊子上的管事從中貪墨的時候,徐輝雖然也氣惱,但也暗怪自己御下不嚴。
等他知道這些管事之所以會這樣大膽,全因背后有徐家族人支持時,才是真的傷了心。
他心里發狠,全然不顧這些管事的哀求,要把他們全家發賣了。
那些管事們這才有些慌了,七嘴八舌地替自己說起情來。
這個說“二爺,看在我們家世代侍奉府上的份上,饒了我這一遭吧。”
那個說“秋收尚未結束,莊子上一下子沒了管事的,豈不是要徹底亂套了
求二爺看在幾輩子的臉面上,允許我們將功折罪,把糧食都順利收倉吧。”
反正說來說去,不是幾輩子的臉面,就是自己這些年的功勞,絲毫不提把貪墨的東西吐出來的意思。
看來直到這個時候,他們還是覺得,自己是家生子,勢力在府中盤根錯節,背后又有主子撐腰,認為徐輝只是嚇唬他們,不敢真把他們怎么樣了。
大不了就是丟了差事,反正這些年貪來的,也夠安安穩穩過下半輩子了。
徐輝聽得冷笑連連,“倚老賣老覺得離了你們,這莊子就運轉不開了是吧”
他神色驀然一冷,目光像刀子一般在他們身上來回亂刺,“原本只是想把你們隨意發賣了,如今看來還是得找個好地方呀。”
他忍著怒氣,吩咐自己的小廝,“去,多找幾個相熟的牙行。”
又吩咐跟過來的侍衛,“你們派個人去回稟了公主,請公主派遣人手回老宅,把他們的家人都捉過來,我要當面現處置了。”
那護衛長本就是公主府出來的,聞言響亮地應了一聲,隨手指了一個心腹,“呂二,你去替駙馬爺辦差。”
待呂二領命而去,徐輝就讓護衛長把這些人看好了,自己領著柳長州和傅栓,到假山處的草亭子里暫做歇腳。
“讓河陽公主出面抓人,不會有事吧”想到河陽公主溫柔的性子,柳長州有些擔憂。
反觀徐輝,明顯對自家老婆有十分的信心,胸有成竹地說“三哥放心,公主平日里不聲不響,不過是不愛和他們計較。
如今他們敢這樣欺負我,就是打公主的臉,公主又豈會坐視不理、善罷甘休”
傅栓捧著茶杯,默默地看著他,不理解他的神情為什么這么驕傲。
旁邊的柳長州嗤笑了一聲,一句話就把他的嘚瑟給打散了,“仔細算起來,再有幾個月,我就要當爹了。
三弟,九弟,你們覺得,公主肚子里那個,究竟是兒子呢,還是女兒呢”
笑容僵住的徐輝“”
別問,問就是酸,特別酸。要當爹了了不起呀
事實上,還就是了不起。
徐輝深吸了一口氣,轉頭招呼傅栓,“來,九弟喝茶,這可是上好的獅峰龍井,我自己從家里帶來的。”
柳長州發出了強者對弱者的嘲笑。
幾人笑鬧了一陣,又問起傅栓的婚事,總之都是說些閑話。
沒過多久,徐輝的小廝領著幾個牙行的代表來了。
徐輝讓人上了茶點,請他們先歇息片刻,等要發賣的人都來齊了再說。
那些牙公牙婆們都是人精,一看這架勢,就知道是有大買賣,哪里還怕多等一會兒
再者說了,人家二駙馬又沒讓他們白等,端上來的茶點雖然不是頂好的,尋常人家也輕易吃不著。
直到陸陸續續有安陽候府的奴才被綁成串壓過來,三人才收斂了說笑的心思,柳長州幫忙壓陣,徐輝親自處置,傅栓旁觀學習。
徐輝直接對那些牙公牙婆們說出了自己的要求“這些人我可以一分錢都不要,但諸位務必要把他們一家子都拆開賣。無論是天南也好,海北也罷,賣得越遠越好。”
這般無本的買賣,他們自然樂意,個個都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把他們賣得遠遠的,絕對不會污了貴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