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白老太再次皺起了眉頭,小翠少不得給自己這個一心只有修行的母親,普及一下人情世故和人心險惡。
“常言道反常即為妖。那王元豐不過是個只知憨吃憨玩的傻子,沒有任何前途可言。但凡是精心培養出來的女兒,誰愿意嫁給這樣一個傻子
便是有托媒婆到王家去說親的,不是女兒有缺陷,就是對王太常所求太多,多到他不愿意付出那份代價。”
說到這里,小翠的神情已經平靜或者說是麻木了起來。
“偏母親如此上趕著,把一個如花似玉的好姑娘倒貼給一個傻子,若說毫無所求,有腦子的都不會相信。
那王太常在官場上摸爬滾打數十年,怎么可能不防著我這個來歷不明,還明顯是別有用心的女子”
白老太啞然半晌,臉上露出些茫然之色,喃喃道“難不成,失敗的原因,是缺少了王家的信任”
忽然,她又想起了什么,猛然抬頭,訓斥小翠,“怪不得你修為一直進境緩慢,原來把心思都用在這些歪門邪道上了”
小翠“”
失望積攢得已經夠多了,但為什么心里還是會疼
莫說是小翠這個當事人了,便是旁觀的徒南薰和側室里的封三娘,都對白老太時時刻刻不忘挑剔女兒的行為感到窒息。
徒南薰還好,頗有幾分城府,趕緊高聲喊小丫頭進來換茶,意圖緩和一下越發緊張的氣氛。
但性子直爽的封三娘可忍不了了。
她猛然撥開珠簾,伴隨著珠子清脆的碰撞聲走了出來。
“給五嫂請安,給小翠姐姐請安。”
朝兩人都見過禮之后,她才轉頭看向白老太,明知故問道“不知這位老夫人是誰呀”
雖然徒南薰不知道她具體要干什么,去知道她一定是要搞事情。
若是在平時,徒南薰一定會制止,以防封三娘隨意得罪人。
但是今天,白老太給她的震撼太大,本就年少的徒南薰,不是很想再壓著自己做控場大師。
因而,她裝作什么都沒看出來,稀松平常般地答道“那是你小翠姐姐的母親”
“母親”她滿臉的震驚之色,“是親生的嗎”
徒南薰嘴角一抽,真想提醒她妹子,戲有點過,表情有點假了。
原本很是傷懷的小翠,看出封三娘是要替自己出頭的,心頭一股暖流劃過,配合地點了點頭,“應該是親生的,如若不然,她老人家又豈會浪費功夫來養我”
話說到最后一句,她的語氣不自覺就嘲諷了起來。
是呀,放養我真是花了好大功夫呢。
封三娘滿臉不信,“若真是親生的,怎么會沒有一句好話我都這么大了,我爹娘還時常哄著我呢。
若是我做錯了事,闖了禍,爹娘雖然惱怒,卻也會好生告訴我,什么事該怎么做,而不是像這位”
等她說得差不多了,徒南薰才一臉歉意地開口,“白老夫人恕罪,我這妹妹打小就被家里人慣壞了,一向心直口快。”
這哪里是心直口快分明就是口無遮攔。
只看那白老夫人對自己女兒的態度,就能猜出來,這是個自視甚高的人。
既然自視甚高,哪里受得了封三娘一個晚輩的冷嘲熱諷
她端著架子問道“你是哪家的后輩說不定,我還認識你的父母呢。”
以她的修為,自然一眼看破了封三娘的真身。
封三娘笑道“我們封家和你們白家,都是大家族,彼此自然聯絡有親。
晚輩不才,多蒙父蔭才敢橫行無忌。晚輩的父母,正是封家這一代的家主。”
雖然她不喜歡仗勢欺人,但對付比自己年長,卻又明顯沒個長輩樣子的老東西,這一招真的很好用。
只是白家旁支出身的白老太面色一變,暗暗咬牙,“原來是白家侄女,有勞侄女照顧你這不成器的表妹了。”
小翠忽然道“五嫂,母親好不容易來一趟,我有些體己話,想單獨說與母親聽。”
面對徒南薰擔憂的目光,小翠微微點了點頭,神情堅定,表示自己單獨面對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