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淮作為太子的長子,自然不能任性,看電影也不能選擇自己喜歡的,都是跟著別人看。
饒是如此,他也不能每一場都去看。
因為他不能讓人抓住他玩物喪志的把柄,讓人覺得他的父親教子無方。
傅玉衡對深宮事所知不多,自然也不明白他小小年紀,竟然已經有了那么重的心思。
他只是憑直覺感應到徒淮的低落,把人領到包廂之后,便把一本色彩鮮艷的畫冊推到了對方眼前。
“離電影開場還有好一會兒呢,先看看食單,喜歡什么點心和飲子,盡管點,今日姑父請客。”
他故意拍著胸脯,說得十分豪氣。
察覺到他的好意,徒淮歪著頭對他笑了笑,好奇地翻開了眼前的食單。
“這上面的都是誰畫的呀看起來就像是實物就在眼前一般。”
傅玉衡道“是我們出版社的畫匠,你若是有什么想畫的,也可以找他們定制。不過,獨家定制的畫冊,價錢肯定會高一點。”
徒淮眼睛一亮,“能給我畫一部水經注嗎”
“啊,這可是個大工程,只怕幾個畫匠同時趕工,也得三月之功。”
就算傅玉衡是大老板,這種可能影響到正常出版工作的大工程,也不能立刻就答應。
他沉吟了片刻,對徒淮道“這樣吧,今天先看電影,等明天忙完了之后,我帶你到出版社去看看。
最近出版社要新辦一本小說雜志,畫匠們的空閑時間可能不多。我們去看看,看能不能抽空給你做了。”
徒淮連連點頭,“好,聽您的。”
對于這個很少出宮的皇長孫來說,無論是定制畫冊,還是親自到出版社去洽談,都是十分新奇的事。
就算畫冊暫時做不成,能夠多一次特殊體驗,他也覺得不虛此行了。
不過,明日究竟能不能成行,傅玉衡說了不算,他自己說了也不算。
徒淮扭頭看向太子,星子般的眼睛里,流露出祈求之色。
太子本不欲節外生枝,但面對兒子少有的哀求,想到因自己之故,連累兒女也要低頭做人,心頭不禁一軟,終究是點了點頭。
一瞬間,徒淮的臉上春暖花開。
他有些激動地抓住傅玉衡的袖子,再三叮囑道“姑父,你明天可不要被別的事給耽誤了。”
“安心,安心。”傅玉衡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明天便是有正事我也推了,就帶著你唔,還有我那弟子徐柱,帶著你們兩個,到出版社去玩。”
徒淮好奇道“姑父的弟子,必然也是個狀元之才吧”
短短一天的接觸,已經讓他對這個三姑父十分親近了。
少年人心思澄澈,也最是敏感。
他很容易就察覺出,三姑父并不像自己的父祖一般,對孩子以嚴苛為主。
因而不由自主的,在傅玉衡面前,他自然就更放肆一些,展現出了更多屬于少年人的天性。
他也曾背著父母,偷偷看過話本子的。
話本子里的狀元郎或者是世外高人,收弟子時都要檢驗天姿。
而這些弟子也往往就是話本的主角,個個天姿絕俗。
雖然里面的狀元郎個個都會被皇帝逼著娶公主,還有武林高手往往會被所有人擁戴成武林盟主這兩點比較扯,但總體來說還是好看的。
至少,比四書五經好看多了。
再加上他又是在父母監控的縫隙里偷偷看的,難免就覺得更加刺激,也更多幾分向往。
但傅玉衡卻道“哪來那么多狀元之才我那弟子天子比較愚鈍,悟性更是幾近于無。”
“啊”徒淮大失所望,“那您為什么要收他呀”
難不成,是為了砸自己狀元郎的招牌嗎
傅玉衡也是從這個年紀過來的,對于這小少年心里的憧憬向往自然一清一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