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沖得整個人往走道后方的墻上撞上,喉間一甜。
這是水鬼本尊
不,不像。一個發絲都有那一晚那樣的威力,如果是水鬼本體,這一下他怕不僅僅是吐血而已了。
又是什么替代的虛影
但這比昨晚那根發絲強上太多。
他向前看去。
鮮血凝成的驅鬼符不過抵擋了片刻便消散了個干凈,黑色長發如同在陰暗中蔓延生成的成片長蟲,再度朝他蠕動沖來。
“彩娘”輕飄飄地往前一步,朝他靠近。
燕星辰毫不猶豫,抬手便自沖鋒衣內側的口袋中掏出了自副本外帶進來的東西。
下一刻,他手中甩出一條細長金線,金線如同發絲一般柔軟、細長,卻在他手中堅韌非常,眨眼便圈成了一個擋在他面前的網。
若是船夫在此,便能發現,燕星辰居然沒有撒謊他的身上確實有一卷供奉百年的法衣金拆
只是這金拆不知怎么回事,不是浸滿功德,上頭反而遍布惡業。
這樣一個帶著惡業的金線同死氣濃厚的黑色長發撞在了一起,以毒攻毒一般,總算攔住了水鬼長發的逼近。
可對方卻沒有停,她仍然在緩緩地往前飄動,一點一點地靠近退無可退、靠在墻邊的燕星辰。
“滴答。”
“滴答。”
“滴答、滴答、滴答”
水龍頭的滴水聲越來越快,月色都像是染上了一層水汽。
燕星辰手中操控著金線,感受到逼近的死氣和力道都愈發濃重起來。
前一晚,一個夾帶在岑依依火球中的避陰符便能打散虛影,可到了今晚,驅鬼符和法衣金拆加持之下,竟然只能抵擋片刻。
連不是本體的虛影都越來越強了。
他就是料準水鬼會越來越強,這才將計就計跟上來的。
在踏入村長家,看到“齊無赦”的那一刻,他便知道那是個假貨真正的齊無赦雖然蒙著雙眼,但還是帶著五感正常的人都會有的習慣。這
人每回聽他說話,都會轉過頭來朝向他。可假的齊無赦和他說話時根本沒有這樣的小動作。
水鬼主動找上來,他沒有猶豫,直接踩進水鬼拙劣的圈套里。
他已經被水鬼標記,鬼怪對付他的優先級最高,甚至在隨機玩家之前。今晚不論如何,水鬼都必然要來殺他。
與其這次識破,等到下次水鬼變得更強、更難以對付的時候再猝不及防地來對付他,不如提早和對方對上。
既然有這個標記,不如就讓這個標記引得水鬼早些動手。
彩娘已經走到他的面前不過一米之處。
腐臭味撲鼻而來。
那被水長久浸泡的臉近在咫尺,燕星辰徹底清清楚楚地看清楚了彩娘的樣子。他已經完全看不出來彩娘生前的容貌,只能在這令人作嘔的面容上,看出些許重重的勒痕,即便這張臉已經發皺得不成樣子,這些勒痕還能隱約瞧見紋路。
他還未來得及細看,濃密的黑發全然籠罩住了燕星辰眼前的空間,在金拆織就的網外鋪成了另一個籠罩四面八方的網。
只等待這一層金線露出破綻,便在瞬息間取走他的性命。
金線的源頭纏繞在他指尖,勒出深深的紅痕。指尖的傷痕流下鮮血,浸染在金線源頭之上。
金線上的惡業同黑發的陰氣碰撞著,也一點一點地浸泡著他的心神。
他額間不斷滲出冷汗,眉心的紅痣在劉海的飄動下若隱若現,鴉羽似的睫毛輕動,漆黑的雙眸愈發幽深,雙眼中沒有任何恐懼、害怕的情緒,反倒染上了濃重的興奮。
以現在水鬼的強度,要想毫發無損地全身而退基本不可能了。
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兩敗俱傷。
兩敗俱傷。
他露出了沉浸的眼神多好聽的一個詞。
他身上有沾了香灰的紙錢,可以割破手腕,以更多的鮮血,畫更強的符咒,佐以香灰擊退水鬼。再用被鮮血浸泡的金線上的惡業,撕碎這令人作嘔的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