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星辰和齊無赦在破舊的小房間內,商量了今日的一切。
在阿木“死亡”的那一刻,他便隱約猜到彩娘其實并不是藏在暗處,也并不是一個混在玩家當中的人,只是附著在林巧雪頭上的頭發。
齊無赦一言不發地聽他說完所有論斷,漫不經心道“邏輯都說得通,但這就完了”
他這話分明是個問句,卻沒有任何疑惑的語氣,顯然已經有些猜想。
這就完了嗎
看上去確實是結束了。似乎他們只要想到辦法,在彩娘或者說是林巧雪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帶著這一份額外的道具靠近,將道具潑灑在林巧雪的頭發之上,副本的任務就可以完成,這一切就可以結束。
可其中一環扣一環,看似都有可以解釋的理由,仔細一看,又有許多許多的湊巧。
“湊巧”這個詞,太少了奇怪,太多了也不對。
比如鬼怪殺人的觸發條件有毫不相干的兩種活水、血衣。
又比如鬼怪殺人的方法,看似毫無章法。小混混是因為夜晚在外面接觸到了活水,死于溺水;高跟鞋女人是因為靠近血衣,死于竹管;刀疤的死亡場景他們沒有看到,但從那個頭顱來看,并不是死于溺水,更類似于高跟鞋女人的死法,是被什么利器直接把頭顱削了下來,那利器很有可能也是竹片;阿木“死于”木梳穿心;柳昌死于溺水
如此一分,觸發了活水的死亡條件的,全都死于溺水。
而觸發了血衣死亡條件的,全都死于干脆利落的利器。
除了阿木,死于木梳。
一個水鬼,會有這么多殺人的手段
木梳甚至是村長殺了李二的東西,彩娘化作厲鬼和這件事情息息相關,她又怎么可能會用這種恨之入骨的殺人利器
這是疑點之一。
其二,彩娘之所以能這么成功地隱藏在林巧雪身上,有刀疤的謊言從中搗鬼,但最重要的還是阿木潑在林巧雪身上的道具。
這一舉動直接讓林巧雪摘除了所有嫌疑。
可水鬼當時藏在林巧雪的頭發上,也沒有辦法在眾目睽睽之下控制林巧雪的言行,她如何保證,阿木潑灑出來的道具,就能那么精準地避開頭發
還有第二天晚上,齊無赦故意贊同柳昌的要求,讓所有人住在一起,必然是存了看看會發生什么的心思的。可水鬼卻在所有人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滲透活水進墻體里,正是因為有阿木帶回來的鈴鐺。
鈴鐺圍繞在房間四周,給眾人造成了一種“只要鈴鐺沒有響,危險就沒有來臨”的潛意識,就連燕星辰自己,當時都稍稍放松了心神。
“最后一個疑點,高跟鞋女人死亡的時候,我正和林巧雪待在一起,”燕星辰垂眸,蹭了蹭腳邊的石子,“我當時和林巧雪只隔了一兩個人的距離,彩娘是怎么瞞過我,在我身邊,卻對別人出手”
他語氣沉穩,話語間已然多了幾分肯定“這一切不管怎么說都說不通,似乎只能解釋成巧合,是水鬼運氣好。但如果把思維放開呢”
從他們接到任務開始,到此時此刻,其實副本從來都沒有告訴他們,他們的目標是對付水鬼。
副本說的是“李家村的詭異”。
是他們先入為主,一開始在過河的時候和彩娘打過交道,便堅信,彩娘就是這個副本里面唯一的危險。
可若是放棄這個思維,從頭想過,不局限在厲鬼只有一個這一點上呢
他對齊無赦說“我有八成把握,這個副本里面的厲鬼不止彩娘一個。這樣一切都說得通了,那些所謂的巧合,不是水鬼運氣好,而是她有幫手。她的幫手幫她潑在了林巧雪的衣服上,規避了頭發;甚至她的幫手會參與收集材料,讓昨天那份道具失效,不管有沒有潑到頭發,林巧雪都不會出現問題;她的幫手還幫她把鈴鐺帶進玩家中,麻痹了玩家;她的幫手在她不能出手的時候殺人,用竹管或者竹片殺死了高跟鞋女人和刀疤。”
“你還記得我們看到的墳地嗎”他問。
“你看到的,”齊無赦說,“我沒看到。”
燕星辰看了一眼這人蒙眼的衣帶“”
他回想著竹林中看到的情況,“福祿籠是牢籠,被鎮壓的死者永世不得超生,出不來。但如果有別的厲鬼幫助,從外頭打開,那這福祿籠里的陰氣說不定反而會促成另一個厲鬼。”
“阿木”齊無赦念著這個名字,“李去子,單一個木字。福祿籠和避陰符鎖了村長的小兒子那么久,他才是最有恨意的那個人。”
李二。
這個人是殘缺木梳副本的根源,卻一直存在于村民等人的口中,像是沒什么存在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