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間,桑衣還能聽見隔壁的鄰居在那唱著感謝神靈的歌。
待到月入中天,桑禮起身了。
她湊到桑衣的耳邊,用風都能吹走的極低的嗓音,對她說“今天的情況我們都看到了,桑衣,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和姚蘇,昨晚什么都沒有看到。”
桑衣一愣。
桑禮又重復了一遍“記住,你和姚蘇昨晚什么都沒有看到。”
“桑禮”
桑禮已經轉身走了。
桑衣只好抬眸看向姚蘇。
姚蘇將熱了第七次的果酒端到她的面前,緩緩蹲下,改為仰頭望著她的姿勢。
他其實是比桑衣年長的,若是桑衣這般坐著,他在一旁站著,便仿佛如同一個永遠能護著她的哥哥一般。
但兩人私下相處的時候,姚蘇總是喜歡這樣,轉而仰頭看著桑衣,仿佛這樣才能凸顯出桑衣在他心中的位置。
他說“別緊張,我們現在也做不了什么。祭壇上我們都看到了,祭司不行了,他這個月都不一定能挺得過去。”
姚蘇這話說得沒錯。
九日后,祭司殿的人說,祭司要不行了。
祭司殿的執行者們來到桑衣家門口,說老祭司臨終前,讓她和桑禮去祭司殿,選一個人繼任祭司。
燕星辰心下明了看來巫女燈發放下去之后,老祭司并沒有找到其他的合適的人選,只能繼續在桑衣和桑禮當中選擇。
他在來接桑衣的人中,看到,為首的正是年輕時期的阿朵父親。
年輕時期的阿朵父親看到桑衣走出門,雙眼一亮。
在其他青山族人眼中,桑衣長得好看,出身好,還是高貴的祭司的學生。這樣的人,怎么天天和姚蘇那個沒爹沒娘的待在一起呢
年輕時期的阿朵父親頗為不滿地瞪了姚蘇一眼。
桑衣卻在心里想著老祭司的事情。
她很早就和桑禮約好了,只要他們都不遂了老師的意,老祭司一死,這個謊言斷了代,慢慢就會消失了。
她不去祭司殿,桑禮也不去,這樣老祭司只能含恨而終。
桑衣不笨,她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對方對她有意。
她干脆這一點,找了各種理由拖延去祭司殿的時間,年輕時期的阿朵父親以為桑衣對他態度不同,這才會不停麻煩他,并沒有懷疑什么。
可沒過多久,有人來傳話了。
“我一路找過來,沒想到你們都沒有出發快去祭司殿啊,老祭司走了,桑禮繼任祭司,說要再舉辦一場祭祀供奉巫女、告知神靈,現在好多事情要辦,快別愣著了。”
當時桑衣正在把玩著手中的酒瓶,聽到這句話,她手一抖,酒瓶直接滾了幾圈,落在了地上。
“砰”
碎片散落一地。
同樣也在震驚中的姚蘇立刻上前“桑衣,你沒事吧”
年輕時的阿朵父親一愣,這才繞過碎片走上前“你怎么了”
桑衣仍然表情錯愕。
“我我沒事,只是傷心沒能見到老師最后一面。”
她表面強行表現出了悲傷,可是內心卻驚濤駭浪。
桑禮繼任了祭司。
她繼任的第一件事,就是舉辦一場新的、會殘忍地殺死一個青山族人的祭祀。
桑禮背叛了她們之間的諾言。
怎么會呢
雖然祭祀那天,桑禮看上去確實有些不愿說出口的心思,但她從來沒有想過桑禮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