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位連個名字都沒有留下來的人,樊
籠的玩家們甚至都不知道他長什么樣子,可總榜玩家提起來,各個都是敬畏。
甚至那位隨口的一句“赴死的人”,都成為了一整個群體的名稱。
許明溪搖了搖頭“老師讓人崇敬,是因為很強,但不止是因為很強。混亂時代,唯一最廣泛使用的符咒,只有驅鬼符。其他的符咒道具,有,但是非常少,因為只有在副本中遇到特定的nc可能才會偶爾獲得一個。玩家們那時候動手,都是靠數據水平,副本的死亡率比現在高多了,當時哪怕是老人進副本,十個人能活下來一個人都算多了,因為夜晚玩家只有驅鬼符能短暫預防一下鬼怪,很多時候夜晚的死亡觸發,哪怕玩家知道是什么,也無法對付,只能祈禱霉運不會落在自己身上。”
“你看看現在,一張中級避陰符,我就是送你,你可能都覺得接下來的高級副本里不好用,看不上了。”
“老師教我那段時間,和我說過,避陰符沒有出現之前,一張能夠直接驅散鬼氣的符咒,哪怕是中級的,都足以引起玩家內訌。啟明條約當時沒有束縛玩家之間的爭斗,很多人沒有死在鬼怪手中,而是死在為了區區中級驅鬼符就戕害同伴的人手中。”
“你現在還沒有進總榜,使用的高級符咒道具不夠多,所以沒感覺。但是我們總榜玩家用的更多,明白道具到底給我們帶來了多少生機,當然更加能感受到當初創造出這些的人給樊籠玩家帶來的改變。”
許千舟聽著,下意識想象了一下當時的殘酷,深吸一口氣“避陰符都是他創造的”
“不止。現在整個符咒道具體系,雖然十幾二十年來演化得逐漸完整,有很多玩家的功勞,但最開始的,就是老師立下的。”
許明溪難得笑了笑,他攤手,“老實說,當時我知道我的老師就是那位傳說中的人的時候,我以為我在地煞夢魘里,白日做夢想得真美。”
許千舟看許明溪真的說得認真了,趕忙把杯子里的茶全往后倒,然后倒了一杯香檳進茶杯里喝著。
“難怪小狐貍有時候符咒和不要錢一樣用,我之前還以為那是他的技能,原來是你們老師就是源頭。”他還是有些困惑,“那你老師有沒有告訴過你,為什么要把那些符咒紋路體系公開啊他都能創造出這么厲害的東西,如果不說,樊籠誰能奈何他他如果不公開,自己畫好了符咒賣給玩家,玩家也只能咬牙買,他豈不是高枕無憂”
許明溪端著茶杯的動作一頓,斂眸,說“人各有志。”
燕星辰仍然在這一片記憶畫面連貫拼接而成的夢中。
也許是這一片記憶中,畫符的記憶格外深刻,在他落筆停頓的那一刻,他連周圍光束下飄蕩在空氣中的灰塵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格外清晰。
失敗的符咒散作齏粉,被一陣風吹散了。
那是他學會自己畫符之后畫的第二張警示符,就這樣碎了。
燕星辰切實地再度感受到了當時的掙扎。
他不是什么圣人。
哪怕是在樊籠里,哪怕是站在總榜第一的位置上,他還是一個人。
一個有人性缺點的人。
這世間或許會有人愿意恩仇不記,既往不咎,以德報怨,但他自問,他不是這樣的人,也做不了這樣的人。
符咒的原理散播出去,低級玩家學不會,卻也能用。
高級玩家或許能懂一些基本的東西,足以讓他們實力更上一層樓。
以他在樊籠里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經歷來看,他基本已經可以肯定,哪怕是一張符咒的制作原理散播出去,總有一天,他自己也會面對來自這張符咒的攻擊。
他不怕這些,他甚至不怕死。
但他想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