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星辰想也沒想便斬釘截鐵道:“要賭也是我來賭。”
聞夜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切道:“老師!只要我不抵抗沖進怨氣中……”
那么,這些鬼怪能把他紙傀的身體瞬間撕成碎片。
他自己都不知道,兩個自己,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可是死亡知道。
死亡能告知所有人真假。
惡我死亡,惡念種子自然會出現。
“聞夜,”燕星辰一字一頓,“你如果以玩家身份在副本中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老——”
“絕無可能。”
燕星辰神色沉沉。
他身穿校服,校服之上全是血色,渾身肌肉緊繃,雙手滿是自己的鮮血,金拆已經完全被血紅色占據,濃密的黑氣包裹其中。
四方密密麻麻的陰氣影響著他不穩定的靈魂,拉扯著他的理智。
那雙墨瞳如同旋渦卷動的深海,黑不見底,瘋狂與破壞欲逐漸爬上他的雙眸。
纏繞在他手中的金拆都跟著他的心緒猛烈地晃動著。
怎么會呢?
他在想。
蘭昀根本沒有這樣的腦子。
在喻行川動手的那一刻,他便想明白了對方的布局的每一步。
可這樣的布局,對他可謂是十成十的了解,這世上能這么了解他的只有他自己和齊無赦。
他很久很久沒有遇到這種每一步都踏入預先設計好的路線的感覺了。
上一次有這個感覺,還是他在從前的自己的安排下一步步沖榜、拿回屬于自己的實力和記憶。
眼下,四方鬼氣沸騰,惡念種子近乎清零,千里符的通訊時間正在一點點倒計時,許明溪那邊還在僵持。
符咒震顫了幾下,提示兩邊的人,通訊時長已經過半了。
校園的鐘樓已經被黑氣淹沒,可每個人心中仿佛都有一個鐘表,正在“滴答滴答”地計算著為數不多的時間。
沒有時間想其他了。
他的嗓音因為干澀而潤上了一層沙啞:“如果真的沒有別的辦法,我還可以賭那段封鎖的回憶。那也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他如今已經基本能確定,他和樊籠之間的關系之所以有藕斷絲連的感覺,那是因為他和樊籠的聯系還在。
而封鎖的最后一塊信息,必然和齊無赦還有如何重新連接樊籠有關。
只要連接上樊籠,解決一個副本并不難——哪怕這個副本編號是5。
聞夜急道:“這是你籌謀的最后一步,賭輸了就滿盤皆輸了!”
他們從來就沒有真正的好運氣過。
“別急,”燕星辰抬手想摸摸他的頭,抬手發現自己掌心都是被金拆借血畫出來的傷,虛虛地拍了他一下便收回去了,“這不僅關系到我,還關系到樊籠里的很多人,我不會輕易這么干。”
他壓抑著靈魂震蕩帶來的破壞欲,盡量用冷靜的語氣,轉過頭看著淹沒在陰氣中的實驗樓的方向。
“我們還有別的路。副本中并不只剩下一個惡念種子。”
——姚杳!!!
頂樓之上的姚杳,也是惡念種子的化身!
她才是真心校園中的第一個惡我,是姚杳生前散落的惡念所化。
正在分擔著所有鬼怪攻擊的齊無赦回過頭,抓住了他的手,“我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