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的居民樓連個電梯都沒有,岑依依一口氣爬到了五樓。
在樊籠副本中不知生生死死過幾次,五樓的高度對她來說根本什么也不是。
可她不知為何有些緊張,走到一戶人家門口時,她大口地喘著氣,手抬起半晌,每次就要敲下去,卻又有些無措地收起來。
屋內的人似乎在做飯,熟悉的裊裊菜香飄蕩而出。
她一咬牙,就要敲門——
“吱呀——”
連接處生了銹的鐵門拉開。
一個兩鬢有些白發的少婦正拿著垃圾袋準備走出來,驟然看到門口的人影,猛地剎住腳步,瞬間瞳孔輕顫。
岑依依眼眶發紅。
她想過很久要怎么解釋比較好、要怎么說比較好……
臨到陣前,兩人相望半晌。
婦人帶著哭腔問她:“這么久,去哪了?”
“媽,”她說,“我想喝你做的湯了。”
……
許千舟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他分明閉著眼睛,安安靜靜地等待死亡的來臨,可靈魂卻沒有失去意識,似乎在龐大的樊籠中游走。
他看到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意識似醒似散,自己卻無法控制自己身處何方。
這樣的感覺持續了很久。
久到他睜眼的那一刻,恍惚地看著頭頂上的天花板,甚至忘了作為一個活生生的人該怎么動彈。
須臾。
他聽到外頭若隱若現的打鬧聲,這才猛地坐起,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實質的身體,沒有任何傷口,甚至還穿著那在真心校園副本里拿到的校服。
他正躺在一間格外寬敞的臥室,窗簾不太緊密地拉著,透露出外頭明亮的天光——亮到有些晃眼睛。
屋內只有他一個人。
從空氣流動的聲音來判斷,這似乎是一處獨立成一棟的房子,他能聽到外面燕星辰等人的聲音。
他拿起床頭的眼鏡,恍恍惚惚地起身,朝著聲音來源走去。
房門推開。
風雪立刻灌入他的脖頸。
滿地白雪映入眼簾。
白晝在白雪的反光下更為明亮,漫天雪花灑下,像是明亮星河碎裂后的碎沫,一點一點砸在人的身上。
雪地上滿是腳印。
這不是樊籠會有的景象。
是廣袤的現實才會擁有的風花雪月。
燕星辰和齊無赦就在不遠處,兩人面前放著個圓滾滾的雪球。
齊無赦似乎在滾另一個。
燕星辰穿著一身純黑的沖鋒衣,裹著圍巾,雪花堆在他的身上,他言笑晏晏,手中捧著一團冰雪,突然從齊無赦身后塞進齊無赦的衣領里。
男人立刻回過身,抓住了他那玩雪玩得冰涼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