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數語,江子涯已經腦補出深城現在的模樣。
那就是一個字,亂。
自己剛才看到的攔路搶劫,估計每天都在上演。
江子涯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塵土,對著那老弱一家沉聲道:“這幾個人交給你們了,你們看著處理。”
那中年男人忙搖頭擺手,呼喊道:“大叔,別,還是您老處理,我..我和孩子們謝謝您的救命之恩。”
說完,拽著自己的女兒,示意他們跟著自己快走。
江子涯看著四個逃難人的背影,饒有深意的很小聲自語說道:
“我放了地上的人,他們或許能夠活下去,但是救了你們,卻和沒救一樣,因為你們活不下去,這個世界需要更多的人類活著,而不是用好人和壞人來區分。”
說完,他手速很快的拔掉了張震等人身上的銀針,然后轉回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至于身后會發生什么,他不在意,也懶得理。不過想來,張震四人,有九成的可能,不會招惹那一家人。
末世,給人生存的幾率是奢侈的,每個人都應該緊緊抓住所有可能的機會。
學會并且懂得生存的人,在末世里都有個共同點,那就是精通殺戮的智慧。
人類在磨難下,最終會剩下的,一定是狡詐如銀狐,狠毒如蛇蝎,兇猛與山虎,團結如龍身一體。這樣的族群,必將無往而不利。
面對施暴者,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那么這樣的人,又何必管他死活?
借著紅色的月光,江子涯步入了紛亂的城市街道。
這里沒有遍地的青草,甚至想找到一抹綠色都很難。
很難想象,這是曾經綠化面積全國排前的城市。
想來,是這里成群的難民,把所有的綠色都毀掉了,或許是他們知道蟲類喜歡聚集在植物繁多的區域,亦或是吃掉了那些綠色,畢竟他們很餓。
這里是原本深市的郊區。
但是,這里現在的人流量,絕對比以前要密集很多。
路上隨時能碰到蓬頭垢面,三三倆倆,手里拿著木棍角鐵的人,在到處摳挖尋找著什么。
隨處可見的并不高大的樓房上,沒有一扇窗戶是完整的,而且似乎也沒人住在里面。
倒是長街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大片的窩棚區,是用石棉瓦,油氈布等物,支起來的臨時住房。
江子涯猜測,他們可能是為了安全,畢竟大量的人群聚集在一起,對于那些進化的巨蟲,還是有著一定威懾力的。
其實他是不清楚,那些樓里之所以沒有人住,是因為蟑螂和白蟻初期異化的時候,就把那些樓內的構造摧毀的殘缺不全。
那些大樓,有的外表看著還好,其實可能一陣大風,都能把它們吹倒了,哪里還敢住人。
天氣有些冷,江子涯此時氣血灰敗,受不得涼,于是就用衣服上的帽子戴在頭上,緩緩的行走在那些如行尸走肉的人群之間。
突然,旁邊的一個帳篷里,走出一個女人,挺漂亮的一個女人。
她應該是剛剛洗完頭發,亞麻色的發絲濕漉漉的,讓發根處幾厘米的頭發黑的很顯眼。
月光雖暗,但是江子涯卻看得清楚。
那是一張十分年輕但是疲憊麻木的臉,可是偏偏那張臉上帶著笑容,毫無神采的笑容。
年紀大約只有二十多歲,但是眼睛看起來卻已經蒼老,但是她依舊是年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