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椅上的男子本還欲問什么,忽然他面色一變雖然他的臉色本身就稱不上好看,但這會兒真的是比紙還白了。
看對方原本還想說些什么下一刻面上便浮起細密的冷汗,越積越多,須臾間額間鬢角便已是一片汗津津的了,軍裝男子急忙就想湊上去查看,卻見對方嶙峋的腕骨垂在腿上,指尖無力竟順著膝蓋彎處耷拉下來。
這人的膝蓋骨往下竟是空蕩蕩的,兩只都是,小腿褲管往下都是空的,順著機械輪椅堪堪著落在腳踏上。
這若是擱現代倒還算件正常事,最多也只能說是一場人生不幸事。可若在星際就很不同尋常了。
在這個科技以及生物工程都發達到這種程度的世界,斷肢重生也并不是什么異想天開的事情。
雖然以造價來說確實不接地氣,且接上后終歸不是原裝的,操作肯定會存在一些不適配性,復原期挺長的,還需要定期注射保養原液才能維持其比較長的效用。不然可能用不了二三十年就又要換一條了。
而且即便因為價錢或是別的緣故,也有半機械半生物原的假肢可以安裝,安上就跟真的沒什么區別甚至還能根據需要定制一些功能性的假肢。
總之在星際肢體殘缺的人是真的少,各種絕癥也都能有相應的治療方案。除了天生的基因病以及某些生物毒素造成的病癥,星際基本上已經不存在什么人類無法根治的絕癥。
不說那青年有資格安坐在校方安排的特權席位當中,對方那架外表看起來相當純樸的機械輪椅一看就是由機甲大師手工制造的高端貨,連輪子都是由制造高階機甲才用到的六肽合金渡面的。
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沒錢進行肢體重植。看此人病入膏肓的模樣兒估計也是身體不支持他進行肢體移植,便只能一直維持這么個殘缺的模樣兒。
軍裝男子自然知道他是何處不舒服,甚至于到現在都不敢置信那個曾經那樣強大的男人成了如今這般孱弱殘缺的模樣兒。可這偏偏就是事實。
軍裝男子正欲要半蹲下為自己的長官查看情況,卻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生生止住了動作,最后他只能強忍著心下的酸澀輕聲問道“你不舒服的話,要不要屬下先送你回去。小文這邊一會兒再來接他也可以。”
輪椅男子沉默了陣,不說好但也不說不好。就在軍裝男子快要忍不住要替他做決定時,他才有些弱道“老毛病,今日也不算疼。”
不算疼,那也總歸是疼的啊。
知道對方如今凄慘和殘疾的根本緣由,又眼看著對方一日日衰弱下去的青年比誰都清楚對方的苦痛之處。然可悲的是他卻無能為力,也無從安慰,真的只能就這樣看著。
光是看著,他就感到一種自心底的難過。所以您呢,又有會多難過
“好啦,我也是難得出來一趟。可別叫我敗興而歸啊。”
“再說了可是我答應那小子過來看他的。那家伙頑固得很,為了求我來這一趟這一個月沒少在那折騰,答應做的家務全是幫倒忙,連管家都受不了。若是這轉頭就走了回去不知該怎么撒潑了。”坐在輪椅上的病弱男子言外似乎對話語中那個“小子”很不滿,但語氣卻是如此親昵并帶著難以忽視的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