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零星議論間下頭叫價已經叫得飛起,即便不看也能感覺到下方快要噴涌而出的激蕩情緒。
右邊立屏的數字狂跳,前綴的數從一到九,加了一位數又一位數,姜洄覺得自己都快不認得錢字怎么寫了,而會以為這上邊顯示的是歡樂豆。
周修文大抵也是其中一員,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他們的討論中,淹沒在不知道會行進到何時的叫價當中。
“無所事事”的兩人已經習慣了同伴的忙碌,也不在意下邊的紛亂,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說來兩人雖說關系不錯,也早就混熟了,但不知道為什么兩人竟很少有這樣獨處一處的時候。
是真的奇怪。
他們關系在五人組中不算差,過去也有同生共死的經歷,也有著都屬于他們的羈絆,但兩人卻是平日里最少單獨共處的組合——
桓憲跟姜洄、周修文跟姜洄、希爾曼跟姜洄、克拉倫斯跟希爾曼、桓憲跟周修文甚至于桓憲和希爾曼——兩人也曾因長輩交際一同出行中心星區好幾回。
反觀姜洄和克拉倫斯,兩人倒是常常見,在貝斯卡中級學院就讀還是隔壁班的,但是竟少有兩人獨處的時候,大多都是跟其余幾人搭配在一起,僅次于五人組中最生硬的“克拉倫斯ap桓憲”組合。
不過這也不是什么故意為之,只能說是兩人沒有意識造成的情形,大抵因為兩人都是那類回避型社交人格,從不主動也不索取,所以從某種程度而言行為挺同頻的。
情誼是一碼事,形式又是另一碼事。你不主動找我,我也不對你懷有太多期待。
——永遠對人懷有一定的距離感。
這也是姜洄和克拉倫斯一個潛在的共性。只是兩者還是有些區別的,后者的底色是驕傲,前者則是冷淡。
兩人都是那種單打獨斗慣的人物,從不想著依靠別人,所以在日常當中也更多是獨來獨往。
這是希爾曼周修文甚至于桓憲都不會出現的情形。
希爾曼跟周修文是典型的那種世貴子弟,雖各自家族的成長環境不同但總體的思維模式還是相似的,所以天然就不抗拒游走于各種社交場合——即便他們本身并不喜歡這一活動。
桓憲與上方兩者的生長環境雖截然不同,但他是特例,他所處的位置擁有可以選擇社交圈子的權利。他即自我,他的直屬上方也不需要他去與任一個勢力交好或交惡。所以他也一直都是順應自己的喜惡跟姜洄幾人來往,他的監護人即便知道五人組的背景各異也從未對此有所干涉。
如果說上邊幾人都是世貴子弟中典型非典型的例子,那么克拉倫斯完全就是這個群體中的叛逆者。他從心底深處就覺得身份和家世是他的枷鎖,這不是虛偽的套話,或是大少爺天真的自我標榜,而是事實。
作為這個階層的受益者,克拉倫斯當然不會否認自己成長至今也多有借助出身所帶來的資源和環境影響。但是他與生俱來的才能和格局卻讓他不甘心受限于區區家族勢力圈,他是天生的將軍,是追求百勝之兵,也是遲早要掙脫囹圄翱翔天際的雄鷹。
他渴望著“獨行”,并有朝一日一嘗登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