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契書,也就是婚書了,因后來有于平幫忙,文書做得毫無破綻。按鄉間慣例,這是可以的。當時斧頭架在脖子上,四阿翁還當了回“證婚人”,他自己簽字畫押的。
鄭熹沒看別的,一眼看到證婚人是朱四,險些笑出聲來。吩咐人去送帖子給府衙,要把這案子還給府衙去審。金良一親自送帖子去,來接的是黃先生。黃先生正愁著,府里沒了知府并不是件好事,看起來是上頭沒了主官管著自由自在,其實是面前沒了擋風的墻、頭上沒了遮雨的瓦,因為欽差還在。
本來還有個朝廷派的副職,那位仁兄更會,直接裝病了,說是“主官隕命,我實在傷心,哭壞了身體”,十分仁義,十分得體,誰不得夸他一句“真是個好下屬”呢
黃先生都要哭了,兩位主事的一死一躲,其他官員也有樣學樣,他們這些小吏,哪有份量應付欽差鐘宜手狠,鄭熹心思難測,哪個都不好惹他顫聲問金良“這不知老兄有何見教”
金良道“你放心的審”
黃先生就差跪求鄭熹接這個案子了他說“學生實不配審案,學生是個吏,不是官呀”急急由府衙出了坐公函,請鄭熹來審這個案子。
鄭熹就是不接,祝三等人被兩邊踢皮球,鄭熹這里派了金良帶著甘澤等人押到府衙,府衙又不肯收,行轅也不肯再接。
黃先生自掏腰包捧了一袋的金子求金良向鄭熹進言,金良沒收他的錢,說“給不給這小子都無所謂,反正過兩天上京,大人就會把他帶回去當差,不會留在本地鬧你的。”
黃先生只能硬著頭皮把府衙那位生病的“好下屬”請了出來,教他如此這般一說。案子的下半段,才在府衙里演完。全程都是黃先生在發問,其實全是揣摩著鄭熹的心思在斷案。
黃先生指著祝三溫和地問四阿翁“朱四,你知道他是誰嗎”
四阿翁道“他是朱神漢的兒子一窩子的賊人,專好裝神弄鬼的騙人大人不可信他”
黃先生道“哦你怎么就信了他,還為他保媒了呢”
話音一落,于妙妙就開始掏口袋“大人,是他證的婚我這兒也有婚書,這是他賤買我產業的契書,畫押是一樣的”
金良抱著佩刀在一邊笑得挺開心的,黃先生看他笑,也很開心,這事兒好辦,照著章程辦就行,誰來都挑不出毛病果然沒有看錯鄭欽差,人家就是讓咱們來走個過場的,不用咱們花心思枉法,也不是把臟活推給咱們來干,真是個大大的好人吶
這案子可太好審了黃先生含笑轉身,對著堂上拱手道“既然如此,就請大人斷吧。”
無論是鄭熹還是黃先生抑或是堂上那位裝病的人,對四阿翁欺負寡婦是不大瞧得上的,但是如果只是夫家族人拿寡婦回去,誰都不能說四阿翁有問題。最好的打算也只有給花姐立個嗣子,但是誰都知道,這個嗣子里的文章可就太多了。還不如讓于妙妙再舍些錢財給朱家,婆媳倆回各自的娘家。
現在祝三出現了,大家心里的天平本來就是有點歪的,這下歪得更明顯了。很快就判了花姐歸祝三當老婆,照契書來,祝三要給于妙妙當女婿。四阿翁無禮取鬧,強奪人妻,連幫手一起打板子,念在四阿翁年紀很大了,他的板子就不打了,拿錢來抵,錢就給祝三“壓驚”了。
當下把朱家的打手們揪到門外,剝了衣服按倒就打,還讓四阿翁觀刑。四阿翁怎么也弄不明白“怎么不罰賊子”哭得淚人一般“為什么呀”
甘澤踢了他一腳“你嚎的什么喪張口就來誣賴好人哪來的賊子大人都查明了,有罪的都收押了,無罪的悉數開釋了除了你們,外頭沒有賊子”
四阿翁張大了個嘴,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