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鄭熹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臨近過年的時候,祝纓見對門那位居然回家了,問獄卒“他的官司結了”
獄卒低聲說“沒結,不過他使了錢,回家過年,出了正月再回來。”
“你倒不怕他跑了”
“害跑了也有上頭頂著。”
祝纓更加驚訝了“少尹居然答應了”
獄卒懨懨地道“少尹啊,他被參了。”
祝纓嚇了一跳“怎么了”
獄卒道“還能怎么查到太后娘家侵占民田,非讓國舅吐出來。太后跑到陛下面前哭。”
然后少尹就被停職反醒了。
所以祝纓對門那個就出錢疏通了關系,現在可以回家了,而祝纓,因為下令的是別人,她也不是犯案進來的,還得在這兒關著。
祝纓試探著說“快過年了,我在牢里身無長物,這個年可怎么過總要叫家里送些錢過來才好過年吧”
獄卒道“行吧,叫人送些衣物來也可以。你不能走,不能傳遞消息”
祝纓道“好。”央了獄卒去自己家,找祝大和張仙姑來見自己,如果家里沒有,就請他去客棧留訊。
獄卒也答應了。
等到獄卒輪番休假的時候,先按地址去祝纓家,沒想到家里沒人。只好去了客棧,祝大正在客棧里等著。獄卒留訊的時候他聽到了,跳起來說“我就是祝大,有什么消息”
獄卒問他“你大兒子叫什么名字”
祝大道“他哪有名字”
獄卒道“是了,是你了。叫上你女人,帶些衣服、吃的,帶幾串錢,跟我去見你兒子吧”
起初,祝大和張仙姑以為祝纓幾天就能回家了,哪知道等了十幾天,連片影子也沒見著。他們以為鄭熹會很快回來,到時候在客棧里等著甘澤或者金良,也就能救出祝纓了,不想鄭熹現在也還沒回來
兩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京城又毫無門路,只好流輪在客棧里等著,另一個人去各個衙門邊兒上亂躥。連打聽消息都不知道從哪里打聽起。先說是半夜抓的人,京兆府門上還算親切,說,那天哪上他們沒有抓人回來。
兩人有點慌,明明是抓走了的又想,難道什么貴人給抓私牢里去了可他們連周游住哪兒都不知道,只能滿京城地打聽。好歹算打聽到了周游的住處,沒敢直接闖進去,就在門外周圍問,也說,并不曾帶人回來。
兩人沒了計較,眼見得一天天過去了,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街上行人個個喜氣洋洋,周圍鄰居家家張燈結彩,張仙姑白天跑到街上,晚上哭半夜。
終于
聽了消息,兩口子也顧不得這許多了,回家收拾了一個包袱。獄卒讓他們到自己的值房里,再喚來了祝纓,至些,一家口總算是見上面了。
祝纓看張仙姑兩鬢添了許多白發,人黃瘦了許多,祝大的腰更彎了。兩人的衣服都有些臟破了,想是這些日子以來沒空打理。張仙姑兩口子看女兒,頭發也毛了臟了、身上囚服發污,囚服里面的衣服也又臟又皺。人更是瘦了一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