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道“想不到的事兒多著呢,走了。得閑我再過來。”
“哎,您慢走,我送您。”牢頭大聲說,把獄卒按在牢里看門。
牢頭把祝纓和陸超送出很遠,邊走邊看她,心里很不可思議。京兆牢里的犯人也是臥虎藏龍的,但是像祝纓這樣的仍然比較少見。他小心地問著話,想著自己之前應該沒有得罪過祝纓。世上貴人的怪癖很多,專有一類人,最恨別人見過自己落魄的樣子,一朝發達,不定怎么
牢頭的腰彎得更厲害了。
忽然一個人說“牢頭你干嘛呢”
牢頭抬頭一看,卻是京兆府里的班頭帶著一隊衙差,種種棍棒繩索齊全,他問道“你們這個時候還要拿人辦差大人不放假了嗎”
班頭道“晦氣新豐縣的事兒鬧大啦兩大家子械斗,二、三百號人,新豐縣的人手不夠,緊趕緊的求助,大人派我們去幫忙。”
“幾百號人那你們這點人恐怕不夠的。”
班頭道“看著吧,幾個縣都得有人過不好節走了”
陸超上前一步,拱一拱手“這位官人,稍等半刻,打聽個事兒,我老家在新豐,不知道是哪兩家械斗,為的什么呢”
班頭道“曹家和陳家,原本親家,曹家女兒死在了陳家。”
陸超臉色不太好,說“多謝。”
祝纓對牢頭道“您別送啦,我走了。”
甘澤他表妹就是姓曹,表妹夫姓陳,天下沒有那么巧的事兒。
祝纓對陸超道“這個事兒呢,跟鄭大人說一下,我再與甘大哥同去新豐縣。”
陸超道“要報給七郎”
“這么一場械斗下來,必有死傷,縱然彈壓下了,嘿也是夠格報到大理寺的咱們先知道了,怎么能不先告訴他一聲呢萬一咱們兜不住,不還得驚動他”
兩人又去了鄭府,甘澤已經侍奉鄭熹回來了,兩人將事情對鄭熹講了。鄭熹道“王京兆辦事一向秉公持正。”
祝纓道“那個,我想過去看看。咱們也得盯一盯不是”
鄭熹問道“坐不住了大理寺的正經差使不夠你干的”
祝纓道“遲早要報到大理的,我預先去看一看,也是早做準備。正好放假,也不占我干正事的時間。”
“你當械斗是好玩的”
“我見過的,”祝纓認真地說,“鄉下地方什么不爭一口水、一分地、一點林木都是好的。拿什么爭總不能靠嘴皮子,就是打。”
“去吧。”
甘澤道“我也”
鄭熹道“他去得,你不成你還要參與械斗嗎”
甘澤十分難受,跪下叩頭,說“我想送妹子最后一程。”
鄭熹皺眉,祝纓道“甘大哥,你放心,我盡力把真相查出來還你妹子一個公道現在鬧大了,案子沒個了結,你妹子也還安葬不了。”
甘澤跪著不起身,鄭熹卻是一點也不松口。祝纓道“那,我跟陸大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