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抿嘴“我買兩張,要不也不能花這許多錢。尼姑智平,我買了,并不用,叫他們找去。我再買張僧人的,叫悟空,我以后就做和尚了,你做官兒我做僧,好不好”
祝纓道“你要離京么”
花姐搖搖頭“我倒想,我還想回去給娘上炷香、燒些紙錢,可這一路不是我現在能走的。我不比你,我得緩緩。京城好,有王大人管著,街面安全。小祝,你近來也不要找我,我怕他們找你。你只推不知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
祝纓先大聲說“哎問你呢快說接著說”
又低聲道“這話說得奇怪,縱使各有各的路要走,也不耽誤咱們走這一程的時候就個伴兒不是同路么。難道我要當成不認識你這樣騙自己豈不是奇怪你在京城也交際,也知道多個朋友多條路。我這二年經歷這許多,好容易認識的你,一下子就拋開了、裝成陌生人,我這些日子不是白過了”
將花姐逗笑了,說“那好,我也多你這個朋友多條路,急了,我也找你。你急了,有用著我的,也找我,好不好”
“好哎,你就住這里”
花姐道“我這一個月,更加留意這些廟庵道觀,已相中了一個地方,過兩天,我自削了頭發,換身僧袍,等店家不留神的時候,就去那里。”
“什么名字”
“金螺寺。”
“好大公子那里,我為你遮掩。”金螺寺這廟挺小的,以祝纓之愛踩點,也只知道這個地方僻靜,達官貴人也不去,寺廟勉強維持。
祝纓道“咱們約個記號,方便傳遞,免得萬一消息泄漏,有人將你釣了出來。”兩人都識字,約了聲韻反切的寫法。又約了信上的暗記,往紙上拿針尖戳三個小點兒。
兩人互相通了氣,祝纓就起身道“沒意思”離開了。
掌柜端著茶水點心過來一看,問道“郎君,那個人”
花姐無奈地道“走了。”
掌柜道“這些個紈绔子弟呀,才裝有禮數,后來就現原型,真是裝也裝不像”
花姐心道她才不是紈绔呢,更是裝什么像什么
祝纓這天心情大好,回來對張仙姑說“莫急,不會出事的。”
第二天一大早,她到了大理寺先翻出案卷,袖著去了崇玄署,查完了檔。裝作無意又要了近來的度牒檔,果然找到了智平,又往后翻了兩頁,看到一個僧人叫悟空的,別人是再想不到這兩個是一個人。
她故意在智平和智圓、智長的法號上掐了幾個指甲印,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還給了崇玄署。
第二天又問崇玄署要天下寺庵道觀等的名字、所在地方之類的檔,崇玄署回說,天下寺觀何其多,僧道尼姑數以十萬,要看,只好拿相關的案卷過來看,是斷不可能將這些都給她的。祝纓就每天抽半個時辰去看,下午一出宮門,就先去了京城的庵堂亂晃,每天跑一個庵堂,仿佛在找什么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