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都要哭了,上一回祝纓跟她打交道,直接把手頭一個賺錢的珍珠給放了,還要她不許扣珍珠的行李,好大一注錢呢再來,就要她出賣同行。雖然她和五娘的關系也不甚融洽,但是,還是不冒這個險了吧
祝纓道“你怕什么”
“您往我這兒一站,我這生意還做不做了”
“嗯”
“您不像到我們這兒玩兒的啊”
“我就不能是落難才子”
九娘道“嗯第一是錢,第二是權。什么才氣、機靈,都要靠邊站的。”祝纓失笑,轉身拉開后門“走了,不用送。”
九娘趕緊喚來了打手“這是大理寺的人,以后遇著了先別得罪我怎么比五娘還倒霉呢”
祝纓出了九娘家,天色已暗了下來,他抖抖衣服,大步往家里走,堪堪走到了坊門口,開始敲鼓了。鼓聲一歇,就是宵禁的時候了。
回到了家里,花姐正和張仙姑把飯往桌上擺,笑著說“今天你該著去楊師傅家里的,怎么回來得這么早”
祝纓道“這還算早聽,鼓都快停了。”
張仙姑道“你哪回不是踩著最后一聲進坊門的嗅嗅,你這身上什么怪味兒”
祝纓在花街泡了小半天,九娘、五娘都是香噴噴的,香味還不一樣,雜染了許多香氣,自己嗅了一下,說“哦,可能是哪里不小心蹭上的吧。爹,吃飯了。”
祝大正蹲在屋外墻根邊兒上抱頭,悶悶地說“來了。”
張仙姑罵道“你不顯擺、不抖擻就渾身難受一身輕賤骨頭,風一吹就想往天上飄哩”
祝纓看花姐,花姐低聲道“你現在是不是辦著什么案子就在后半晌,有幾個人來,說是周將軍家的,請看顧他們家將軍。我尋思著,你認識的周將軍,是不是只有叫周游的那一個又不知道他犯的是什么案子,并不敢收。”
祝纓道“這就對了。”
“怎么”
“命案,他是嫌犯。在花街。死的也是個將軍。京兆先拿人,禁軍求了鄭大人,大理寺接這個案子,叫我幫同裴少卿辦理。”
“啊”
“對呀,不收是對的。”
張仙姑往祝大手里塞了一副筷子,說“就是什么狗屁將軍送個禮還鼻孔朝天呢一定不是什么好東西花姐說看著不對,我想,咱們偷來的鑼兒敲不得,萬一你包庇了他,再一查你,你不經查呀這個老東西就難過了。”
祝大道“放屁我哪里為這個難過的”
“那你為什么”
祝大道“錢啊咱家沒錢了。”
三個女人一齊啞然。祝纓心里算了一下賬,她家的錢好像真的不太多了。在京城,什么都貴,以前一個小窮官還行,一旦升了官,交際的費用就上升了,不管是行頭的花費還是人情往來開銷都大了。如今房租一項每年就要近四十貫的開銷。她的俸祿如果不買房不買地還湊合,偏又買了地,還計劃買房。
抄家時分的一點小金庫如今還剩一點,也不夠買個合適的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