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熹道“很好。去吧。”
祝纓便與這陰郎中去選擇獄丞了。
獄丞是個官兒,但又是立志做官的人并不看好的一個官職,太小了,且不易晉升。又是女子。這就更讓人猶豫了。陰郎中與鄭熹一個意思“不可選輕浮之人”
祝纓道“下官想,時間緊,就從京城人氏里選吧。”
陰郎中道“不可,既是大理寺,陛下可沒有說只限京城的。”
“為一獄丞,擾動天下就沒意思了。”
陰郎中道“到底行文說一下,定個日子,比如就十月前到京。老弟你怎么這會兒又不懂了有多少女人家里能叫她讀書能讀書的人家,放女兒千萬里跑到京城獨個兒考試,還不一定能不能考得上這一路多少麻煩還要父母丈夫簽保書,要當地官員寫薦書。反正,文書咱們也下了,也不攔著她們。她們自己畏難不進,就怪不得咱們了。你說呢”
祝纓心說狠是你們狠。
也就同意了。
這個公文,她就讓給陰郎中來發。她說“銓選是吏部的事,我們怎么能越俎代庖呢我上書,是因大理寺缺這么個人,請朝廷給撥。哪知惹了這一番爭議。還得是您來。”
陰郎中無奈擬了個稿子,祝纓也看了,里面沒有什么坑,于是行文天下。
而獄卒的選拔就更容易了,祝纓擬了一張告示往京城各處一貼,齊活。
祝纓已然覺得自己這是很謹慎了,不會引起什么大動靜,她只管擬一下考試的題目,然后面試獄卒。中秋節前把獄卒給湊齊了,再等十月初跟吏部一同考應試的女子。照她的估計,還得是京城的女子多。這件事兒,她差不離就能在京城給它辦了。
不想消息傳到了王云鶴的耳朵里,他琢磨上了。地方上的官府,細心的官員是會臨時給女監募幾個女看守的。她們一般是些沒有穩定生計的人,又或者干脆就是獄卒的妻女之類。只是沒有定制。但是王云鶴被祝纓這么一提,覺得倒是真的可以給女牢定額幾個女獄卒。
他的心里對祝纓也更多了一些好感。想了一想,他竟也上了一封奏疏,請在京兆府也增加女性獄丞獄卒,并且將這個規定從儀典上固定下來。
王云鶴的影響可比祝纓大多了,他這一本上去,引發的議論也比祝纓這只在皇城中與各部郎中打嘴仗、在京城里被人茶余飯后閑談要多得多。因王云鶴起了個頭,陸續便有地方官收到消息,也有跟風的,也有些君子發自內心覺得這是一件正經的好事。因為王云鶴的奏本里提到了“大理寺丞祝纓所議”,祝纓這個名字,也被一些人看得眼熟了。
這卻又是祝纓始料未及的了。
聽到王云鶴也上表了之后,她想那我得加快了,總不能他已經辦完了,我這個“首倡”的倒還在沒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