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搶著收碗說“你明天還要早起有事呢。對了,我明天去慈惠庵。付小娘子這回該放心啦,小郎也能換些更好的藥了。”
“他怎么樣了”
“打壞了,就是養著。小時候的傷病有兩樣,小孩子活力旺盛,凡小傷,恢復得極快。但要是傷得太重,就容易落下病根,帶到長大、帶到死。我們盡力叫他旺盛起來。”
“唔,他有個好母親。”
花姐說“我既羨慕她,又擔心她。當年我和娘管家的時候就聽到好些閑話,什么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啦,之類的。那還是我們自己家的產業呢。現在做了官做了吏,會更難聽吧。小祝,你是怎么應付這些人的”
祝纓這回是真的茫然了“啊誰說我不行他是眼瞎嗎要不就是嫉妒我。”
花姐終于放聲大笑“小祝小祝”
“哎怎么了這是”
正房張仙姑也聽到了笑聲,也出來了問“怎么了怎么了”
祝纓道“沒事兒,大姐給我講笑話呢,我沒笑,她先笑了。好生奇怪。”
花姐笑道“對對,是我奇怪。你快些休息吧,明天我對付小娘子說,別把傻子的胡說八道放在心上。”
“本來就是嘛。”祝纓說著,把鄭熹給的香拿了出來,說,“這個,我也不太懂。”
花姐道“這可是好東西,既然給了你,我先給你熏一熏衣裳,明天他聞了也好知道你放在心上了。”
祝纓第二天去應卯,還是向之前一樣,先處理大理寺的雜物。因為她監督了今年的秋收,給公費又多搶了一筆錢回來,從現在開始到明年秋收,大理寺的物用就更加充盈。除了添十個新人的補貼之外,還有大筆的剩余。
祝纓就算了一下,這筆錢糧,拿出去存著或者放貸,平價貸出,要商人有物品抵押,或幾月,或一年,加利贖回。她只要市面上那些高利貸一半的利息。這也是很高的一筆了。她自己也不要這筆利息中飽私囊,雖然她知道有些管賬的人會這么辦,所謂“借雞生蛋”。
辦得好的,一年經手這些公費就能給自己弄下半套宅子出來,狠一點的,一套小宅子也就出來了。
但是,據祝纓所知,玩脫了的也是一大把。大理寺的案卷里,幾乎每天都有這樣玩脫了的官兒。有流放的,有徒刑的,還有玩得太大耽誤了一件大事,即使數目不太巨大,但是誤事,被斬了的。此外一些玩脫了上吊投河的也有。為了追贓,把他們家都抄了的也不少。
他們的上峰受連累的也有。
她就仔細挑選,必貸必有抵押,還得是她認得的、知道價值的抵押品,以保證大理寺不能虧本。否則,大理寺也不能在她手上這么充裕。
今年冬天,可以給各人再添一些柴炭的補貼了,祝纓想。
寫寫算算完了,胡璉湊了上來“怎么樣祝尚書”
“胡說什么你真沒浪費你的這個姓兒,張口就胡說呢。”
“你不就是我們的戶部尚書么你算盤一動”胡璉已經有經驗了。
祝纓道“家里過冬的炭,夠用嗎”
“哎喲,要添炭補小祝,你是這個”胡璉給祝纓挑了個拇指,“哎,我告訴他們去”
“別上頭還沒批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