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過年,禁軍有人當值飲酒,”祝纓說,“虧得是被施相公遇到的。”
這個除夕當值過得不如之前,祝纓與溫岳在第二天早上都交班回家,二人說話又比以前更親近了一些。張仙姑和祝大來接祝纓,也與溫岳打招呼,溫岳也給他們拜年。
回家的路上,張仙姑和祝大都喜氣洋洋的,說“這個房子也不錯,咱們弄個這樣的門樓吧”
祝纓道“怕得匠人出個圖紙才好。到時候請到了人,把咱們想要的問問他們,看能不能造出來,搭不搭。”
“不能造就換人造唄”祝大說。
祝纓道“不是的,您看旗桿兒,一般人家就不配立。還有屋子的間架數之類。”
祝大這才想起來,得講究個等級。
回到家里,花姐指著一堆帖子說“早上好些人從門縫里塞帖子了。這一疊是大理寺的,這一疊是別的衙門的,這一疊是同鄉的,這一疊是鄰居的,這一疊是些商人的”
祝纓翻了一下,認識的品級之官的帖子她也都送了,這些人也有帖子給她。心里默想了一下,挑出幾張帖子來,這是她沒有送而別人送給她的,馬上又補了幾張,讓杜大姐一會兒跑一趟。至于商人們的帖子,她就不用回了。
這個年過得與她沒開始管大理寺庶務的時候確實不一樣了,帖子收得多了,禮也收得多了。張仙姑看花姐一筆一筆的記賬,道“咱家是得有幾個幫手了。”
到了初六日,大家一起去鄭府,大理寺里六品及以下的官員堆里都推祝纓打頭了。鄭熹也還與往年一樣,說幾句吉利安撫的話,請大家吃個飯,然后散席。
祝纓這一年在鄭府拜年也與往年不同,她不但參與了鄭府“自己人”的聚會這一回是沒人開她玩笑叫磕頭拿壓歲錢了。還她與端午五杰一起,又單獨見鄭熹。
鄭熹這個時候也是很放松的,問他們過年如何,又問祝纓當值怎么樣。祝纓道“都挺好的,阿岳除夕也當值。”
祝纓與藺振、姜植至今也不太熟,與他倆搭話就少,他們倆之間倒是頗為熟稔的樣子。
鄭熹看著自己手下也分了幾派,無奈地歪歪嘴,鄭奕見狀不由笑了。鄭熹道“你笑什么呀”鄭奕道“你笑什么我就笑什么。”
堂兄弟倆也逗上了趣,此時甘澤進來,說“小娘子、小郎君要去外婆家了,來跟您辭行。”
“帶進來吧。”
除了鄭家兄弟倆,坐著的人都站了起來。鄭熹道“你們站起來做什么”
溫岳道“我該迎一迎小娘子和小郎君的。”祝纓道“阿岳都站起來了,我再坐著,看他都得仰著臉兒了,那可不行。”
鄭熹罵道“你就只剩一張嘴能說。”
罵完了又對剛進來的一雙兒女說“來,見過諸位叔伯。”
鄭奕笑道“哪來的伯父”
一雙兒女先對他行禮,叫他“十三叔”。
鄭熹道“你們幾個,坐下。”眾人此時才坐了下來。
鄭奕給他們介紹其他人,藺振、姜植二人年紀略長些,奔三去了。溫岳、邵書新和鄭奕的年紀相仿,都是二十五歲。祝纓年紀最小按年紀她也該排最后的。
祝纓看鄭熹這一對兒女長得都挺不錯的,白皙粉嫩,一看就是沒受過苦的樣子。他們看著不笨,但又很從容,與小戶人家那種機靈完全不同,與鄭熹有某種程度的相似。小姑娘已經有了小少女的模樣,男孩兒卻只是個孩童的形狀。
鄭奕給他們介紹了兩個孩子的名字,女孩兒叫鄭霖,男孩兒叫鄭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