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道“他們不敢讓我喝。”
張仙姑笑道“那咱們關起門來喝哎,你干嘛”
“又賺了點兒。”祝纓邊說邊把身上裝的那些金銀往外掏。
“嗯誒是不是不對啊”張仙姑猛然想起來一件事兒,“大過年的,不是該給上頭送禮嗎幾曾見著回頭禮的還這么多。”
祝纓道“我年年拿回頭禮呢。”
“你可別為了眼前這點兒東西,得罪了上司啊。”
花姐心道,干娘這明白得是不是也太晚了些
她說“干娘,小祝心里有數的,您就放心吧。”
“怎么”
祝纓心道,當然是因為我這一整年給他賺得足夠多,他過年的時候給我返一點兒利才是他會做人呢。
今年沒有龔案那樣的大案,也有一點抄家的事兒。還有審理一些其他衙門非法錢財賬目之類。
不算這些不能明著說的,祝纓掌著大理寺,也不坑鄭熹的錢,反而能通過大理寺光明正大地給鄭熹好處。大理寺所有好事都是按著品級分配的,鄭熹是大理寺最大的頭兒,自然拿的都是大份。
最讓鄭熹重視的是整個大理寺運轉極好,鄭熹辦事也順手,都被皇帝夸好幾回了。
所以別人過年給上司花錢,祝纓能從上司那里摳錢。
張仙姑是不太明白這里面的道理的,平白擔心了一回。祝纓道“他又不是冤大頭。縱我想要,他不愿意給我還是拿不到,又不能打劫他。您就放心吧。”
好像是這個道理,張仙姑不再念叨了。
花姐等祝纓換完了衣服,也點完了錢,把金銀分類裝好,說“算上這些應該差不多了吧就是日子要緊些了,也不怕,過了年你的俸祿又到了。這里的家俱凡是咱們打的,都能搬過去接著使。仆人也慢慢地再雇”
張仙姑道“先有個自己的窩,仆人不仆人的咱也不急我們也還都能干得動。”
祝纓道“我還有辦法,你們都不用愁。你們有空留神一件事兒,吃席的時候仿佛聽說甘大的媳婦有身子了。”
花姐也為甘澤高興“那我去看看她。”
張仙姑被轉移了話題,又因為看到了祝纓從鄭府拿回了些金銀,神情輕松地去招呼杜大姐擺飯了。
花姐還沒忘房子的事兒,問祝纓“你到底怎么打算的京城人工的貴,蓋房的材料也貴。咱家這些錢蓋完房子就真不剩多少了。家具只是一樣,你日常還得留點兒跟人交際的活錢。
如果要仆人的話,又是一筆開銷了,大頭是最開始這一筆,買人就得先拿出來錢。
現在住的房子這一筆租金你也別想能省下來。養一個差不多的廚娘、一個丫環、一個門房、一個小廝一年的花費與房子租金差不多。
雇的話,開頭這一筆身價錢是不用給的,但每月花費比買來的更多。
是雇,是買還是你心里已經有譜了”
祝纓道“可靠的人如今不過那幾樣。要么就是自己的宗族,我哪來的可靠宗族要么就是買回來,身契拿在手里,天涯海角、世世代代都逃不脫。然而我的事你是知道的,一旦露了餡兒,我的奴婢私產會怎么樣呢是要雇,又不太放心。所以我才想弄個宅子,分開來住,但又能幫忙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