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手藝尚可,但又可靠的人一時難以找到。好在現在家里人口不多,自家人還能應付。
然而朋友們還嫌簡陋,認為她至少還缺一個門房、一個書僮,老田畢竟是佃戶,農忙時還得回去種地,難道農忙就不用門房了又建議給張仙姑和花姐還要配個梳頭跟隨的丫頭。弄得杜大姐十分緊張,擔心自己被掃地出門。
祝纓卻說“慢慢來。”她現在要用必須得可靠才行。
她又親自去往鄭府和京兆府送帖子,鄭熹照例是不去的,但也給了暖房的禮物一對銅鑄的博山爐配香料。祝纓拿到東西的時候才想起來,她是真沒準備這個玩藝兒
京兆府里,王云鶴也正在忙,他沒有拒絕見祝纓,問祝纓“書房取名字了嗎”
祝纓道“啊”她自己名字都是鄭熹隨便取的,書房還要什么名字
王云鶴道“該取個名字的。以后無論取字號,還是別號、別名,都用得上。”
祝纓順竿爬“那您給取一個唄。”
王云鶴說這個話就是有意給她的書房一個名字,扯過一張紙來,寫了“日知”兩個字。祝纓道“這個好我帶回去做成匾掛著”順便再刻個座右銘日知其所亡,月無望其所能。
王云鶴含蓄地笑了。
祝纓回去,先找人做了個匾掛在了書房門口,又跑到市上找了個鋪子,隨手選了塊帶座的石頭,叫人刻了座右銘,填上朱砂,立等可取。
回來先搬家。她弄這個房子,手里的活錢用得差不多了,其他首飾、衣服之類也不能變賣,還得接著用。這回裝了幾大箱子才把隨身用的東西都搬走。老田幫著把箱子卸到各人的屋里,各人收拾各人的東西。杜大姐很自然地先不放自己的東西,她去張仙姑把東西放好。
張仙姑就讓她去給花姐幫忙。
祝纓自己就把活給干了,妝匣簪子佩件往妝臺一擱,衣服鞋子之類往衣柜里一放,把一個小包袱拿出來,打開,里面是一件羊皮袍子,現在穿已經小了,她小心地拿出去曬。然后就是把自己的書籍、文具等往書房里擺。
她現在手上的書比以前多了許多,但也擺不滿整個書房,書房二樓都是書柜,卻都是空的。把帶回來的魚缸放好后,她想我一定要把書房給填滿了
這天自家不開伙,從外面訂了飯菜回來吃。老田也不上桌,杜大姐也不上桌,一家四口是在后院里支了桌子吃飯的。這是他們的習慣,天氣不冷的時候,都在院子里吃晚飯。
第二天就是暖宅的日子。
祝纓預先訂了酒席,大部分擺在前院里。祝纓人緣兒不錯,大理寺來了好些個人,祝纓訂了二十桌酒席。六月的天也不冷,棚都省了。幸虧院子大,倒還能擺得下。前院宴朋友、同僚,后院宴女眷由張仙姑和花姐接待。
鄭熹等大人物是不來的,東西是送到了。
京兆府的熟人也來了,楊仵作也被請了來,他與兒子、好友牢頭、張班頭等人坐一桌,忽然指著書房的匾說“那是王大人的字啊”幾個人都覺得祝纓這回賺大發了。
他兒子問“王大人怎么不來”
楊仵作心說,王大人什么身份怎么過來只好另找了個理由“王大人正忙著抓人呢。”
“抓什么人呀”
“羅大監知道不先頭他兒子被拐了,王大人就覺得那個領賞的人不妥,雖然錢給了,卻命人盯著買主。你道怎么的那買家果然向領賞的貨郎又買孩子,貨郎拐了個孩子要再賣,叫王大人給拿了個正著正在順藤摸瓜找他的同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