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筆把這一段給抹了,裴清問“怎么了”伸頭一看也樂了,對祝纓道“你又不是七郎,怎么能這么跟陛下說話”
祝纓道“跟陛下說實話么”
鄭熹讓她重新寫,祝纓就把最后一段改為引以為戒,關心熟人也要有個尺度,慰問即可,別管別人家的閑事了。
裴清讀著這最后一段,竟讀出了一絲凄涼之感,暗罵段琳不是個東西。
段琳此時是無法辯駁了的,更讓人生氣的是,段嬰今春考取了進士科,可惜受了這件案子的影響,幾位主考沒有將他取作頭名,而是給了一個中間的位置。
段琳告誡兒子“經此一事足證鄭熹心思縝密,凡事不要輕舉妄動。唉,凡自己做過的事,都不要拿來說他,免得又被牽扯出來。”
此時他不知道他家的姻親是祝纓為了自保給安排鉤上的,卻依然對祝纓產生了一絲興趣這么能干,鄭熹又保著那可有意思了。
祝纓料到段琳有可能注意到她,不過她也不在意,跟著鄭熹干,就得有被鄭熹的敵人盯上的覺悟。
這天,她拿一些公文去政事堂請王云鶴批示。
在政事堂外面,遇到了一個目光十分不善的紅衣老頭兒。祝纓按照禮儀讓在路邊等他過去,不想這貨停在了自己的面前,問“你就是祝纓”
“正是下官,不知您是”
“哼”來人輕蔑地將她打量一番,繼而拂袖而去,“黃口小兒,不過如此”
祝纓等他走了過去,才抓著一個政事堂行走的書吏問“剛才那個是誰”
“段智段大夫。”
“豁呵呵”祝纓笑了,真是要謝謝段大夫了。
她抱著公文先去請示,施鯤意思意思地說了兩句以示安慰了。陳巒多說了一句給這個小老鄉,道“寵辱不驚,方是我輩本色。”
“是。”
王云鶴將公文先批了,才說“做官為政,遇到一些事情是難免的。不要因為一時之事,就失了為國為民之心,從此頹喪又或者墮落。君子也要煉心。”
“是。”
祝纓嘴上答得好好的,當天回到家里就干了非常“一驚一乍”的事。
她剪了點馬尾毛,又翻出點膠,動手做了一副假須。
次日起來吃完飯后,騎上馬往皇城去。快到皇城了,掏出假須來往臉上一粘。這假須她沒有認真做,做工相當粗糙,是“一看就知道是假的”的水平。看的人都笑了,溫岳道“你這是干什么”
祝纓道“聽話啊。不聽話又要被參了。昨天,段智大夫說我黃口小兒,嘴上無毛,辦事不牢。我給他現粘一個,免得他看我不順眼再參人。”
溫岳忍著笑,道“快拿下來,快拿下來這里人來人往,你又想被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