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一把扯下覆在臉上的白帕,抬手揮掉姚春的帽子,左手揪住了他的發髻,右手抽出短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你再叫一個我聽聽。”
姚春真的叫了“來了有歹人冒充朝廷命官,被我識破,要劫殺于我快將他們拿下”
陰郎中想打他,又怕不小心打到祝纓手中的刀傷了自己,只得啐了他一口“狗賊”
外面驛丞、衙役要往里沖,蘇匡帶的人要攔,商人們瑟瑟發抖。蘇匡大聲宣布“此賊名姚春,乃是真正的田羆田大人的家奴他謀害主人,冒充官員,是死罪你們只是被蒙蔽了,只要棄暗投明,朝廷并不追究。你們不要陪著送死”
姚春也喊“不要中了賊人的奸計他污蔑于我是要趁機逃跑”
祝纓提著姚春的腦袋往床邊小幾上一磕,世界清凈了。陰郎中吃了一驚“這”
祝纓道“有數,死不了。小吳,會捆人不”
小吳提著一捆繩子進來,大聲道“練很久了”
蘇匡也踱了進來,低聲道“還好拿下了這狗東西,否則”
祝纓道“這里交給你,給我幾個人,我去府衙,把那邊也抄了。”
“人手”
“沒事兒。只要你們看好這個狗東西,他們就不敢輕舉妄動。給京里發消息,請他們火速調派援手過來。”
陰郎中道“這個時候你怎么也失了計較了這里有駐扎的兵。”
“我是說斷案。這個東西在這兒經營有一陣兒了,什么循私枉法、貪墨的事兒都干了,得派人下來查一查。我得趁他們來不及,先把府衙那里的證據給弄到手。既然是家奴作案,不是匪徒,那就不用擔心府衙里還有什么亡徒兇犯了,走了”
駐軍哪是能隨便調的呢政事堂也沒給一道這樣的政令,丞相輕易也不能調兵。
祝纓就帶著十個人,趁著前面對陣,翻窗出了屋子,從驛站后門悄悄地走。一氣奔到府衙,敲響了后門“快大人有話要帶給夫人,我要見夫人,不要驚動前面的人。”
里面那位“夫人”聽說叫的后門,心里先慌了,道“后門快,帶進來。”
“夫人”與祝纓一打照面,問一句“你是誰”祝纓已躥到了她的面前,刀往脖子上一架“閉嘴。”一條繩,把她也給捆了,丫環們要尖叫,大理寺下來的人都不客氣“誰叫就把舌頭割了”
丫環們好像突然不害怕了一樣,都不叫了。
祝纓帶人從后往前摸,先摸了個嬰兒出來。“夫人”要叫喊,祝纓面無表情把這孩子提了起來,“夫人”馬上沒了聲音。
接著,祝纓把“夫人”的臥房給搜了,搜出許多金銀細軟,又從“夫人”身上搜出一枚田羆的私印。又從后院小書房里搜出幾本暗賬、一些往來書信。趁著夜色,將人從后門帶了出去。
驛站此時仍在對峙,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兇案現場”,祝纓從容地回來,提著“夫人”、抱著嬰兒又從后門回來了。
陰郎中看到嬰兒,問道“這是什么”
“他兒子。”
“哼也是賊種”陰郎中狠狠地呸了一口。算算日子,以筆跡來推測,這孩子就不是田羆的。
蘇匡道“已派了人去送信去了。咱們先審一審這兩個人。明天一早,這件事必然滿城皆知了,必有什么參軍、主簿之類主持事務與咱們交涉。這些人主官被換了都不曾察覺,可是不可信的。”
當時就在祝纓的房間里審人。
陰郎中道“還有什么好審的必是這奴才謀害主人真該千刀萬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