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運氣不錯,找了沒多久,就有人鄉民抓了兩只“白翎子野雞”帶到了縣衙里。
祝纓正在后面練功,做了縣令之后,連練功都方便了許多。與“父老”們核對了戶籍數、田畝數之后,祝纓就閑了下來,張仙姑和祝大終于不用再心驚膽戰地在后衙聽女兒在前面打人了。
她要立梅花樁,要立刀桿,要立靶子,要扎草人,老兩口都一個勁兒地贊同。一個官員,她有時候不干正事也挺好的官員的父母這樣想。
抄起汗巾擦了擦臉,祝纓披了件衣服到前面去驗貨。
出了二門,童波正等在外面,湊上前道“大人”
“怎么了”
童波道“這人不太好。”
“什么意思”
“就是,看著像是獠人的種”童波皺著鼻子說。
祝纓道“不在本縣戶籍”
童波道“那倒沒問。”
“看看去。”
兩人到了前衙,祝纓見到了所謂“獠人的種”,這是一個穿著青衫的年輕男子,個頭稍高,皮膚白晰,與本地人是有些許的不同,卻也眉清目秀、品貌端莊。祝纓問他姓名,他說“晚生趙蘇。”
祝纓又問他是哪里人,他報了是福祿縣下某鄉的人,祝纓道“哦,快出福祿地界了。你尋找白雉辛苦啦。”取了白雉一看,兩只鳥,還怪有精神的。
祝纓又問他這兩只鳥如何飼養,得知就喂點正常的食水即可,有蟲子喂一點更好。
祝纓命人取了金銀給他,趙蘇道“不敢。晚生家中尚有衣食,大人整頓福祿縣,晚生已然受益了。”說完,留下白雉便飄然而去。
祝纓道“有趣。侯五,來,跑一趟”
侯五嘴巴不逢時,長途押運卻是令人放心的。祝纓把兩只白雉裝籠,又準備了一些土儀,連同幾封信,都讓他帶著押送到京城。
以侯五的腳程,秋高氣爽之時一路驛站到京城也就一個月多一點,時間剛剛好。
祝纓可不敢明著跟皇帝說給你祥瑞,給我免稅。
她寫了信給政事堂,小聲提福祿縣的一些小難處加以暗示。別人用祥瑞給自己謀個在皇帝面前露臉的機會,祝纓卻用兩只野雞換朝廷免掉欠租。
劉松年一邊罵她“三千里外也躲不掉王云鶴的怪味”,一邊跟皇帝說“當使邊陲之地亦沐圣恩”。王云鶴便請免了逋租。
皇帝笑道“可。”
不用攜帶東西,朝廷的政令下達到福祿縣就要快得多。表彰的旨意下到福祿縣的時候,祝纓正收到魯刺史給福祿縣的行文。他命祝纓上報今年之租稅,以及往年逋租補繳情況,祝纓直接拿筆把逋租那一行給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