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樺的頂頭上司是魯刺史,他得完成魯刺史交代的事情,哪怕是御史就站在面前,他也努力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樊路聽了康樺的話,似笑非笑地問了一句“康兄想好了真的想要知道案件原委”
京官與地方官員是一種很奇怪的關系,他們都是官,氣質上卻有著一些難言的差別。這種差別也存在于“常年跟在上官身邊”以及“獨自在外辦事遠離上官”的人之間,難言卻又真實的存在著。哪怕是同一個人,他做京官和做地方官員的時候,都會有著些微的差距,很少人能夠例外。
祝纓就是那個例外。
而康樺顯然是個正常的案例。
康樺跟到樊路的話之后,臉色就變得有點難看了,祝纓樂得在一邊看他們之間的交鋒,一瞬間,她約摸就將魯刺史、康樺以及阮、樊二人的心思猜著了一點。
等到阮芝打了個圓場,說“這是御史臺的案子,并不與貴州相干,只是詢問祝令些事情,你盡可放心。祝令,好生安置康兄,你我談一談,可好”
祝纓才說“小吳。”
小吳躬著身進來,對康樺做了個“請”的姿態,恭恭敬敬地將康樺引到了別處靜坐等信兒。
祝纓看了關丞一眼,關丞也縮著脖子跟著走了,關丞是一點也不想陷進這些事情里的。
祝纓對阮、樊二位道“既然不是要審我,就請移步坐下慢慢說吧。”
阮芝道“祝令玩笑了,我們二人客隨主便。”
他的品級并不比祝纓高,占了“京官”“御史”身份的便宜,方才與祝纓能平起平坐且來問話,行動間對祝纓仍保持了些禮貌。并沒有“天使”們常有的那種不將地方官員當人看的高高在上。
祝纓道“請。”
一行人到了小花廳坐下,曹昌等人上了茶就都垂手退到一邊,一聲也不吭了。
樊路好奇地打量著祝纓,見她是個端正白凈的年輕官員,一身簡單的布衣,輪廓顯得很柔和,雖不笑,卻不讓人覺得冷漠。這人年紀比自己還小一點,品級卻已比自己高不少了,原大理寺出來的,也不知道有幾分本領
阮芝也看著祝纓,道“祝令是大理寺出來的應該知道規矩,我們二人并不是來審問的,問些事情還要走。祝令也不必過于拘束。”
祝纓道“好。”
她一看這二人,以前沒見過,就知道這案子有點意思了。御史臺自己沒有監獄,是借的大理寺的監獄看押的犯人,所以御史臺與大理寺之間交往還是比較多的。祝纓又是個有心人,御史臺里的人她都認識。這兩個人面生,就是她離京之后才到的御史臺。
御史臺與所有的衙門一樣,都是吏比官多,在有數的官員中間還要刨去出缺的,想從剩下的人里找出倆祝纓都不認識的搭個班兒跑個兩千七百里問個案子,這事兒就透著不尋常。
阮芝道“為的蘇匡的事來,祝令以前知道蘇匡嗎”
祝纓不與他兜圈子,道“我進大理寺的時候他就在了,我外放時,他仍在。”
阮芝問道“其人如何”
祝纓道“精明強干。”
“何以見得”
祝纓道“調過他核完的案子了么并無紕漏。外出推案也常能有所發現。”
樊路突然插言道“所以你才薦的他”
阮芝心道傻子,他在大理寺十年,什么樣的審問手段不知道你竟想突然詐他
祝纓不動聲色,道“我薦他什么了”
樊路道“就在你離京之前,他的考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