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從們大氣也不敢出,都怕祝纓面上下不來。祝纓卻不慌不忙,道“叫里正來,打聽一下附近有沒有生人。唔,對了,這兒離王翁的家很近,把王翁也叫來吧”
丁校尉道“難道是他們藏匿了犯人不成”
趙蘇道“校尉,話可不能這么講。”他與王翁關系并不好,但是王翁與趙家也有些很遠的親戚關系,又同是本縣的士紳,面上總要維護兩句的。
不多時,二人都來了。里正連滾帶爬,王翁也一臉的灰敗。祝纓道“莫急,問件事兒,不是來問你的罪的。”
里正道“大人,是不是惡人逃到小人這里來了咱們沒見著呀”
祝纓命拿了畫像給他看,里正一臉的為難“當真認不出來。”
婁七長得非常泯然眾人,從面相上很難讓人記住。祝纓又問王翁,王翁也沉聲沉氣地“不曾見過。”
祝纓問道“有臉生的人搭車么”
王翁馬上回道“沒有”
祝纓與趙蘇對望一眼,王翁答得可太快了。里正從中圓場,道“天兒也快黑了,大人,您今晚往哪兒歇下呢”他瞥了王翁一眼,王翁竟然沒有搭話。
祝纓道“不拘哪一處,沒有那么多講究,能住得下就行,這么些個人呢。”
里正道“好嘞,您這邊請。”
祝纓等人與這兩人往村中走去,王翁的家不與鄉民住在一起,他的莊園有差不多半個村莊大,一條路將王翁家與村民隔開。
隨從中有人低低地哼了一聲“有什么了不起,竟不把大人放在眼里他的房子很金貴么”
話也只能這么說說,因為真的算比較金貴。
哪個村都不會特別的富裕,福祿縣這樣的窮地方更是如此。文人寫村民殺雞宰豚置酒招待,這個“村人”就很有講究了。比如說顧翁,他身上無官無職,說好聽是“士紳”,嚴格說他也是“百姓”。而縣城集市上賣橘子一文錢十個還要數半天的夫婦也是“百姓”。
若要以為“百姓顧翁具酒款待路人”就是普通百姓的生活情況,真是要被坑死的。
老農為了一頭驢而招待一個陌生人的時候,祝纓沒有責怪他也是因為這個,太窮也太缺這個了。
王翁戶籍算本村的,但是他的莊園與普通的村中富戶的村子差別還是很大的。這樣的房子不招待縣令,無怪衙役們要為祝纓打抱不平了。
祝纓自己倒沒有抱怨,她低聲對小江道“呆會兒你同這村里的婦人聊一聊,問問王翁家發生了什么事。”
就這些鄉紳,日常巴結還來不及呢。現在沒接茬兒,必有蹊蹺。
小江道“是。”
那邊里正張羅著收拾自家的屋子來款待祝纓,村口又來了一隊人,帶隊的人進村就問“老師呢”
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