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道:“快,方便。曹昌一家子又走了,這里屋子沒人住就朽壞了。咱們幾年沒回來了,田也是交給溫大郎他們家打理,多大的人情呢”
張仙姑道:“我們也不會弄這些個。”
祝大有點意動,但是仍然問:“你自己要去干什么”
“干活,還是干原來那些個。等我換個更好點兒的地方,再接你們過去,成不”南方實在是潮濕,幾年過去了,父母年紀都大了,再跑三千里,祝纓也不忍。
張仙姑和祝大都搖頭:“不行,沒我們照應著,你怎么弄是吧花兒姐”
花姐也猶豫了,祝纓的情況使得她的身邊沒個自家人就不能令人放心。要不父母跟著走,要不就是花姐跟著,花姐如果跟著祝纓,老兩口在京城就沒人照顧。
張仙姑是說什么也不肯離開女兒的,她對祝大道:“要留你留,我跟著老三走。”
祝大道:“那我也走,這房子唉,再沒比老曹家更好的人看屋啦。”
張仙姑瞪著祝纓:“說好了,我們得跟著我一輩子落著什么了不就落下個你嗎你不在眼前,我就是要死了。”當了十年老封君,她開始不好意思坐在地上拍巴掌,意思卻很明白。
花姐道:“我在哪兒都能給人看病。不過我瞧著,南府那兒郎中更少,我還想教幾個徒弟呢。你都有顧同趙蘇他們了,江娘子也有翠香。我光一個人干,能看多少病人不過房子實在是為難。”
祝纓道:“沒了張屠戶,還能吃了連毛豬也不用托人,就叫趙蘇時常過來看看吧。”
張仙姑道:“他不是在國子監那兒有房子了”
“賃的”祝纓簡單地說,“他還往我這兒來看書呢,家里的狗都不沖他汪汪,來得日子必不少。他又是個機靈人,不礙的。回來將門鎖換一遍,我再托人不時巡一巡附近。”
張仙姑扶好椅子坐下了:“那行,你不許自己跑了。”
祝纓道:“不會的。”
女仆仍是沒有著落,京城就算是女仆,也不想跑到三千里外的,除非自己買奴婢。眼下又不太湊手。
張仙姑道:“有杜大姐幫忙,還有什么不用啦等到了南府,再雇個洗衣燒火的丫頭就成啦,還比京城便宜呢。”
祝纓即便做了地方官,家里收入多了一些,往京城送禮的開銷也不少,結余總是不多,張仙姑與花姐仍是節儉持家。
祝纓道:“好吧,那就早點兒回去。”
她說了要早點兒,手上的事兒也就加緊了。她又與請吏部的熟人吃了幾回飯,向上跟王云鶴要人、向下找吏部走門路,儀陽知府、思城縣令的告身都拿到了手,吏部同意將兩封告身稍晚一點再發,派人與她一道南下,同時宣讀任命。
祝纓又以新任的南府知府的名義,就在京城寫了個公文加了知府的印,當面交到了吏部。福祿縣的縣令現在沒有合適的人,暫將莫主簿升做了縣丞。
跑到戶部借看戶籍田畝圖冊。
再拖著冷云回到大理寺,借調了本州的案卷。冷云在一邊喝茶,與竇大理聊天,祝纓就去翻檔。竇大理一面羨慕冷云,一面又覺得此人真是紈绔習性不改。
此后數日,祝纓就拖著冷云到處跑,到兵部將本州的關隘、哨卡、兵營,軍士數目、來歷、各級軍官的名單、履歷等都借了看了一下。之前到福祿縣的時候她沒有很留這個,如今吸取教訓,也都記了一遍。
兵部見她只是泛泛觀之,也沒有要兵甲器械的數目之類,她又是南府的知府,還拖了個冷云,便給她看了一些賬目的數字。
冷云每天都要早起,十分難受,終于熬到了休沐日,一頭扎進了愛妾的懷里,道:“我可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