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想的,說,只有多學些本領,以后才能當好家的。”
祝纓問道:“小妹六歲”
“是。”
“教養一個孩子,我這里倒沒什么。她現在六歲,想學好了成個人,學到十二、三歲我還怕不夠。這個年紀就離開寨子,她與族人相處的時日又不多,一去六、七年,在外面的日子久了以后恐怕會與族人生份。不利統御族人。”
趙娘子道:“那我傳信回去,問問她怎么想的。”
“好。我再多住兩天。”
祝纓給趙娘子開了條子,趙娘子當晚就派人出城送信,顧同依舊陪同在清風樓里居住。聽祝纓說還要再多住兩天,他有點坐不住了:“已經秋收了,且將府衙交給司馬這么長的日子,他不會亂來吧”
“這回不說人家看著就像個好官員的樣子了”
“人不可貌相嘛”顧同短暫的贊嘆了章炯的長相之后,又開始圍著祝纓考慮問題了,“才將府衙上下收伏呢別再來個攪屎棍才好。他語言不通才沒生事,等學會了,不定怎么樣哩。”
祝纓道:“不至于的。”
她一點也不著急,第二天一早換了便服又去集市蹲著,跟人聊了半天。集市上的人也都不怕她,圍著她說話。
正熱鬧,小柳跑了過來:“大人李司法急件”
祝纓拍拍手上的渣渣,跟賣糖的道別:“莫慌,回去再看。”
回到清風樓,見新補的司法佐哭喪著臉,坐在一張小凳子上。小竹凳子被他的屁股扭得吱嘎亂響。
祝纓走了進來,司法佐一個前撲,跪在了她的面前:“大人,您快回去看看吧,章司馬他”
“怎么了”
“他亂判案子”
“嗯是新案舊案他這么快就上手了”
司法佐道:“他聽不大懂人話哩,叫了王司功做通譯。他一聽,是個貧戶訴與張大官人家宅地的糾紛,那個張大官人家派了個管家應訴。又問張大官人是什么官兒,就那么一敬稱,哪是什么官人大官人外甥才是個補了從八的縣丞在外地做官的。章司馬就說,藐視公堂,把張大官人和管家都拿了過來,放在衙門外面打了”
祝纓道:“這也不算過份呀。”
“可那案子,張大官人是冤枉的呀那什么苦主,是他們本家那建宅的地,是張大官人的對方是個無賴呀章司馬說:你已如此富裕,仍是欺凌貧戶,實在可恨”
祝纓道:“果真冤枉”
司法佐道:“您老人家面前,誰敢胡說八道您回去一查不就知道了不止這一樁。他每日早早到府應卯,李司法接狀斷案時也避不開他,他都要聽一聽,說是也好學些方言。一聽,凡官司,就必袒護窮人。竟不是看誰有理誰沒理,是看誰有錢誰沒錢咱們私下都說,知府大人刻薄鄉紳還講個道理唔”
他捂住了嘴。
祝纓被逗樂了:“我又成好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