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也老實答應了。
祝纓道:“司馬。”
“下官在。”
“秋收糧稅,由司馬坐鎮,最后給我個總數。府衙先派人再宣講一次賦稅之征收。其他人,還是照舊。好了,就這樣吧,散了。”
這么個安排真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就這樣也不給他撅了還給他派肥差難道是被他治住了不像啊都拿到他的錯處了
好些個看出點主副官“不和”苗頭的人暗中嘀咕。
祝纓對項安道:“開府門,提人李司法,待命”
章司馬被卡得上下不得,頗為難受,心中一嘆,道:你狠。
一時之間也不知是喜是憂。
這一天,祝纓又從那一疊證據里勾了四個人出來。衙役有限,還有別的用途,并不能將所有的人都用在這一件案子上,只有一批一批的判,一批一批的打。有沒在縣城的苦主,還得下鄉去抓人。這些人都被賭博坑光了家業,田也沒了,未必就是在秋收,肯打零工收稻谷的都算好了搞不好在當飛賊,李司法還得四下追捕。
且不說李司法干勁十足,祝纓這里又將另幾樁案子再來理過。她之前只是粗粗一看,現在李司法去辦賭博案了,她只好再派項安、項樂各領一樁,先查再判。這兩樁判完了,李司法那兒也該忙完了,再接最后一件。
郭縣令也被請了過來。
郭縣令進府衙,步子都比以前小了許多,小碎步趨了進來,到了祝纓面前垂手肅立,老實得緊
他以往說“人家這么年輕就能干這么多出彩的事兒,又升得這么快,必有過人之處”一半是客套一半是無奈,實則心里也不是特別的喜歡這位前同僚兼現上司的,甚至有點嫌祝纓好生事、不如丘知府好應付。直到昨天看了個全過程,才覺出來自己與人家確實比不得。
祝纓再叫他來,他就抱著一種普通學子去見狀元的心,乖巧異常。
到了簽押房,恭敬地行禮,樣子比之前誠懇了十倍。這讓顧同懷疑郭縣令是不是也干了什么違法的事兒怕被發現。
祝纓道:“坐。”
郭縣令只坐了半個屁股,拱手道:“不知大人召下官來有何吩咐”
祝纓道:“商量個事兒。”
“不敢,大人請吩咐。”
祝纓跟他說的是運糧的車馬等等調撥的事兒,以及庫房等的修繕要用到的役力。郭縣令大包大攬:“以往這些也是以南平縣居多,下官一定安排妥當。”
祝纓道:“要妥貼。”
“是。”
祝纓接下來又同他講了要多宣讀稅賦的問題,郭縣令很實誠地說:“大人,縣里府里都要吃飯的,光憑著公廨田也不大夠,也得征一些的。您再補貼他們錢,不如他們私下撈得多。”
祝纓道:“唔。我給官吏們多發的錢,夠他們生活得寬裕些,但是對貪得無厭的人是無用的。給臉不要,就不再給了。這個事兒,有章司馬坐鎮。”
郭縣令心里打了個突:“他”
祝纓點點頭:“我已與他談過了,他會有分寸的。你若覺得他有不妥之處,也可以同我講。我必秉公而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