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看在眼里,心想:也只好如此了。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并不能在一個祝石身上花費太多的功夫。祝石能找到個養活自己的手藝慢慢學,她就不再多管了。
要她操心的事還多著呢。
祝纓對祝石放了鷹,小侍女們在背后竊竊私語,不外是利基家的小子是學不好的之類。蘇喆聽得心煩:“都閉嘴我不割下兩個舌頭你當我說話不算數嗎來人”
小侍女們又是一嚇,隨行的女仆走了進來,道:“主人。”
蘇喆道:“每人,打手板二十下”她虎著臉,看著女仆將兩個小侍女一人打了二十個手板,打得哭哭啼啼的,還要加一句:“以后還敢忘了我的話嗎”
小侍女們帶著哭腔:“不、不敢了。”
蘇喆問女仆:“阿姨還沒回來嗎”
女仆道:“還沒有。”
蘇晴天是去見蘇鳴鸞了,她見了山下宿麥的收成,認為整個南府都在逐漸的富裕起來,山貨完全可以在府城也多銷一點反正他們有錢有糧。
她此次回去,一是與蘇鳴鸞商議此事,即,用一部分山貨換一些山下的糧食。只有有了足夠的糧食,才能夠養活更多的人,只有有了足夠的人口,才能守住地盤并且擴張。
蘇鳴鸞道:“義父當年在福祿縣就下令,橘子能賺的錢再多也不能侵占耕地,唉,他實在是個厲害的人啊”
蘇晴天道:“是。老師總能比我們看得遠。不過,他看得遠,會不會”
“什么”蘇鳴鸞正在想著女兒回來跟她學的那個話。
蘇晴天道:“就是利基啊。那兩個小男孩兒,咱們知道來歷,也知道老師一向心地好。可也不至于放到自己家里養,還要跟著一起上課。他是不是對利基,也要,也要好好對待了那咱們怎么辦”
蘇鳴鸞皺了皺眉頭,道:“他是不想幫咱們打利基的,不過他也有他的道理,咱們也不是全靠著他、事事都聽他的命令才能過活。”她實在猜不著祝纓要將她與利基族怎么安排。強壓著雙方和解不太可能。要拉攏利基利基會提出什么條件會要打壓她嗎
蘇鳴鸞道:“我與你一同下山”山上的麥收現在也結束了,她正可以此為借口到山下看看祝纓,向她報個喜。蘇鳴鸞當即著手準備,除了山貨,也裝了兩大口袋山上的麥子捎去給祝纓看。
蘇鳴鸞所料不差,祝纓確有“拉攏”利基的計劃,且又與刀兄接觸上了。
因利基族也無文字,雙方也是傳個口信,狼兄帶了口信上山,過幾天又帶了口信下來。他下山之后不等回家就直奔府衙,府衙門上認得他,請他在門房稍坐,進去通報之后,丁貴出來將他接到里面去。
祝纓正在簽押房,狼兄進來之后又惹得府衙里一些人背后偷窺。他們也只敢在背后看一看,并不敢對此多加評論。
狼兄進了簽押房,先行一個禮,道:“大人,頭人說,既然您已經信了他是誰,他也信您,就請還在上次的地方見面吧。月圓那天,他將大人要的人帶過來交給大人。有別的事情,當面談。”
顧同小小吸了口氣,這么痛快的嗎
祝纓道:“他還有什么條件嗎”
狼兄道:“頭人說,見面與您談。”
祝纓道:“好。你辛苦了。”
狼兄道:“我在山上打獵,阿爸在山下過活,我也想山上山下都好。”其實,他與頭人都不曾經歷過那場大火,那時他們都還沒出生。只是那場損失太慘烈,對方將他們的信任辜負得太深,所以才記到現在。若說切膚之痛,還是同族之間的爭伐,鄰近部族之間毆斗,那才是一直不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