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上京”甘大郎驚訝地問。
祝纓道:“是,這幾天你也呆得急了吧先前我沒把握不敢對你講,現在詔書下來了,可以對你說了。我這就啟程,走水路,約摸兩個月后到京,正好七月末。你要不嫌棄,與我一同走如何”
甘大郎道:“三郎還是老樣子,凡事都要準準的事才說。這么看來,三郎一準有辦法了,我也就不必多操心了。我要快些回去給七郎報信。三郎到京,還能喝上我們府里大娘的喜酒。”
“怎么”
甘大郎道:“七郎說,你正有事,別打擾你。咱們家大娘將嫁廣寧郡王為妃,婚期就定在八月初。”
祝纓道:“你不早說我都沒有準備”
甘大郎道:“你家那位令郎已將禮物送上,怎么會沒有準備好啦,你既無事,我便要走了。”
祝纓道:“稍等我這里有一封信,請帶給鄭大人。”
還真是什么都準備全了,甘澤服氣地接過。祝纓又給他備了若干小禮物,這是讓他帶回京自己用的。禮物就不用托他了,因為祝纓會自己進京。
前腳送走甘澤,祝纓后腳就叫來了項安、項大郎:“你們兩個,將手上的糖攏一攏,我要帶一些上京”
上京的事情祝纓提前就準備上了,詔書一下,再往山里傳個消息,五天后就能啟程了。詔書里讓沿途驛站好生接待,無須祝纓再多費口舌。
祝纓又命人將小江和江舟叫了來,問她們要不要跟著上京。小江道:“我就不回去了,沒意思。”房子都賣了,住哪兒呢還住祝宅,當然她也愿意,但是祝纓看起來又有大事要做,京城頗有幾個人認識自己,還是不要再回去給祝纓添麻煩了。
祝纓道:“你給小江江舟再講講功課,回來用得著。”
小江遲疑地看了祝纓一眼,問道:“大人又有什么安排了么”
祝纓道:“你們等我回來就知道了。”
“好。”
祝纓又將伐了府衙、別業里的事務,別業交項安去主持,府衙交章炯來暫代。然后帶著全家上京去也
此行,她帶了祝煉、祝石,卻將蘇喆送回阿蘇縣的家里。此事令蘇喆不太滿意,蘇鳴鸞卻心中感激安排周到。萬一她遇到不測,則自己的女兒還是安全的。
祝纓帶著蘇鳴鸞、仇文、山雀,以及路果、喜金的兒子等人上路。
張仙姑自認路途已熟,與蘇鳴鸞講沿途見聞,不時告訴她還有多少里就要到水驛了,從水驛走多久才能再轉陸路,然后再走幾天,那就是京城了
蘇鳴鸞等人此生從未見過那么大的船
以祝纓的品級,如今能乘的船就不小了,又因有詔,命將蘇鳴鸞等有好生帶到京城,船就尤其的大而多。祝纓也沒浪費這次“公差”,南府與各族的商人也帶了一些,一路浩浩蕩蕩的往京城進發。
與此同時,京城又是另一番的景象
祝纓這邊進京的消息是明發的,稍稍關切的人都知道她要回來了。對此,各人又有各人的想法。政事堂知道全貌,命人將“獠人”各族的記載都翻出來看看。找出來卻發現,其中大部分詳細的、看起來可靠的內容都還是祝纓給整理的。另有一部分是一些官員偶爾在奏本中提到的,很少。比較多的是另一類:軍報。幾十年前曾有一戰,于戰況的描述里提到了一點。
但是過去得比較久了,當年的頭人現在估計也都不在了,里面關于各族的情報可用的不多。
鐘宜在政事堂里最年長,他忽然說:“我想起來了當年隨軍出征的,好像還有人在呢”
說起來幾十年,其實阿蘇洞主那輩的人小時候還見過這場戰事的結束。朝廷中的軍將,如果當時年輕從征,只要不太短命,現在應該還有。
設州的事情不能馬虎,他們往前倒了幾十年,果然找到了幾個當年在軍中做小校,如今已是“將軍”的人。朝廷不興一到年紀就讓人回家,干到七十了才能申請休致,大部分人是干到死。
施鯤道:“我常在朝上見到孫將軍,難道他也是當年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