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聊得正投機,卻有一事不得不讓裴清出去。裴清苦笑道“京城”
祝纓了然,都是權貴,有些事兒底下人都平不了,還得裴清親自來。于是告辭。
出了京兆府順路看了一下老王的遺孀,再去看望了一回慈惠庵的尼師,施了些米和藥。尼師看到她十分高興“付娘子今天不當值知道大人來,必是高興的。”
須臾,付娘子領了個小姑娘過來,去年祝纓回來過,小姑娘還記得她,叫了一聲“大人。”
祝纓笑道“長大了。”又給了她一個紅包。
付娘子笑著謝了,福身起來的時候下意識地張望了一下祝纓身后,祝纓道“大姐沒來,她在南邊兒陪家父家母了。”
付娘子忙掩住了失望,又問候祝大和張仙姑身體。祝纓道“都好。”看付娘子過得也還可以,并不富貴但是衣裝整潔。祝纓就問“你還是寄住”
付娘子道“是。尼師待我們極好。”老家難回,京城房子也貴,本以為自己能多攢一點錢的,哪知祝纓離開之后大理寺的待遇也肉眼可見地減少了。再遭了一個天殺的蘇匡,大家的錢囊不如預期那樣豐滿。付娘子手上如今有點錢,卻不夠像計劃一樣十年就能買個偏點地方的小院子,眼下看來不得十五年就還寄住。
這些事她不想對祝纓說,說得好像哭窮討錢一樣的。
祝纓問道“旁人呢”
付娘子道“都還在。”
祝纓道“那很不錯了識字了嗎”
付小娘子道“我也教一點兒,尼師也教一點。等再大些,再設法送去學堂。”
祝纓摸出一本書來“那這個給她。”
付小娘子接了,見上面寫著“識字歌”,匆匆翻了一頁,看到是劉松年寫的,又看到祝纓的名字,忙說“多謝大人”那這是個好東西。她有一點點的擔憂,尼師是好,但是誰教的像誰,小姑娘小小的從經書上認字,終究不美。
祝纓又給小女孩兒留了一份錢“給她買紙筆。”
蹓蹓跶跶,從慈惠庵出來又去老馬的茶鋪看了一回,看茶鋪的已經換了人。還是個認識的人,祝纓道“是你”
來人一見他就跪下了“恩公。”
祝纓道“扶起來。”
丁貴忙上前將人攙起。
這人乃是當年托了人情,祝纓將他妹子給放了出來的那個偷兒。祝纓也不挑地方,帶人往茶鋪里一坐,再摸出一把錢來“存柜上。上茶,咱們慢慢聊。”
掌柜的親自上了茶,一邊擺一邊說“老馬走了,我給發送的。他就將鋪子留給了我,我也沒地方去,就守在這里。不想恩公過來了。”
祝纓道“生意還好”
“是,自從裴少尹代掌之后好多了。”
祝纓在茶鋪里閑聊的時候,鄭熹正在與藍興在宮中一處偏殿里說話。
鄭熹開門見山地問“是誰對陛下說了梧州什么嗎”
藍興答得也很簡潔“段琳。祝纓在彼經營十年,萬一行事有偏,冰凍三尺,恐釀成大禍一時難于收拾。”
鄭熹冷笑一聲。
藍興似無所覺“那位小祝大人答得也不錯。爬得這么快,難得還能知道窮人不容易。他過關了。”
鄭熹拱了拱手,藍興微微躬身,兩人散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