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安忙道“是我想岔了,官坊依舊還是原樣那樣利潤就又”
祝纓已知其意,道“眼下有干得不錯的學徒工嗎”
“有的,正因干得不錯,我才想要依舊這么招的。”
“那就接著干。”
“是。”
祝纓又問她“梧州別的作坊產業,你知道多少”
項安道“只稍知道一點兒,還是糖坊更熟一些。紙坊那里也知道一點兒。旁的就只有在家的時候,販賣相關貨物時聽到的只言片語,不敢說懂。”
祝纓道“我知道了。除了糖坊,你還有別的想法嗎”
“誒”
祝纓道“你辦事仔細周到,也肯動腦筋。糖坊是我交給你打點的,你自己呢如果沒有糖坊,你想干什么”
項安驚了一下,瞬間門以為祝纓要將糖坊從她手中拿走交給別人。旋即鎮靜,官糖坊是衙門的,項家糖坊也有她的一份,交給別人管雖然是很遺憾,但也那剛才又許招女工是什么意思呢
項安低聲道“大人要我干什么,我就去干什么吧,要我想,也是想不出來的。”父親沒死的時候,她的想法是要成為一個大富商,然后置田產。現在,這個成就已經達成了,接下來就沒有了。
祝纓道“可以去想一想。你們都是能干的人,理當有別的事可干才是。”
項安動了動唇,臉上細微的表情也變了好幾變,有點苦。別的事什么事呢她一個商人家的姑娘,能干到現在已經不錯了。總不能做官吧別說是她了,就是項樂,也不行。他們家是商人。
她鼓起勇氣問道“大人是想趕我走嗎還是我我娘說了什么”
“令堂怎么了”祝纓問。
壞了,說漏嘴了,項安后悔。新年的時候,母親和嫂子上州城來拜會過老封君,期間門說到了一點她的親事之類。她還以為剛才在后面,老封君已經將這事兒給講了。現在一看,好像還沒講
項安深吸一口氣,道“我,還不想嫁人。”
項老娘現在最鬧心的就是一兒一女的婚事,長子不用管了,次子、次女有點高不成低不就,成了項老娘的兩塊心病。項樂還好些,讓人捎個話給他,他就說“家里給相看,是個賢良女子就行。”
項安就更麻煩了,知道的說是報恩,不知道的看她這么干,活像別人家那等能干的妾。因有一門離不開的手藝,主人家不肯讓她走,就納作了妾留在家里。她現在給祝纓干活,就有點這樣的意思。
要真是這樣,項家也認了。那是刺史,不是鄉下土財主。項老娘還特意跟縣里讀過書的人打聽過了,梧州刺史從四品,朝廷的規定,刺史大人可以有四個“媵”,媵“視正八品”,比刺史府里的某些官吏的位置還要高些。
那還真是件好事
項老娘這么想的,就跟閨女這么講了。哪知項安根本沒這個意思,她跟祝纓相處這么些年,一點曖昧也沒有她正一頭扎進糖坊里,親娘給她連“品級”都打聽完了。項安一聽,整個人羞得通紅氣的。
她借口不放心糖坊,跑回梧州城了,項老娘緊跟著就追了過來。項老娘也不敢跟人鬧,而是借著拜年的名義,試探地跟張仙姑提一提女兒年紀也不小了,得開始說個婆家了。
張仙姑自己也有一個“年紀也不小了”的女兒,十分理解項老娘,說“你要有了好女婿,只管去成親,我還有禮送她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