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五道“有幾樣,您這別業建得不錯,就是這路差了點兒。這次進山走的是塔郎線,路上補給全是靠寨子,萬一他們將路一掐,您的別業就被阻在山里了,內外不通。還有那道山谷,多么好的地方啊易守難攻,建個城門關隘,將門一關這一路就妥了。”
祝纓聽他說的這些,好像是教她造一個據險而守的城池一樣,四面都是敵國。他又挑剔塔郎的路不好,喜金家的路更差
但是表揚了別業周圍的一些“小驛”,即路上的小補給屋,認為這個不錯,方便管理別業的范圍。
祝纓道“我這就是個別業,為他們集市交易圈了塊場子,避河水才遷到高處。”
侯五一怔,不好意思地說“老毛病犯了,看著這個地勢就,害我想說,您就弄個別業也沒什么,誰不置點家業呢您忙了這么些年,也得顧一下自己了。您又不盤剝百姓,也不喝兵血就是任上置個莊子又怎么樣呢就算在山下弄個莊子,誰也不能說什么。現在弄到山里,有點不上不下了。給您繳個租子都費勁哪一天升了回京,賣都不好出手。”
侯五既覺得自己是個男仆上的頭兒,就將自己對標了別人家的大管家而不是個護衛的頭兒了。算賬寫字之類他是不行,勝在年紀大,見得多,他覺得祝纓這份產業有點雞肋。
山里土地不那么肥沃,還交通不方便,還容易被獠人包圍攻擊,侯五以一個老軍的眼光來看,這地方不咋地。
有點愁。
這么大一個地方,要放在山外,那可真是一份可以傳之子孫的產業啊
侯五扼腕。
祝纓笑道“當年在京城的時候,有人教過我,不要買上等肥田。你道為什么上等田,誰都喜歡,招人搶。”
侯五道“現在誰能搶您的啊,我不是教您那什么”
祝纓笑笑“我知道。京城已托人買田了。”
侯五也笑了“那就太好啦”
他又說了護衛的事,除了山下刺史府里留守的護衛,他去別業里也看了別業的護衛。
又說“小人多嘴,給項二說了些,他那弄的那些個,不大像樣,那哪是個看家守城的樣子啊兵帶得稀爛,手里的棍棒跟要飯的似的,長短不一的擱前頭老侯爺跟前,一天得挨三頓軍棍”
祝纓道“看他有做得不足的地方,你只管指出來。要怕他不高興,你先說給我。”
“哎”侯五有點得意了。
接下來他能說的就沒什么了,滿意地離開了。
再接下來,就是章別駕等人了。
章別駕是個能干的人,此時他實際管理的只是福祿、南平、思城三縣,因而并不吃力。兩人見面,祝纓道“辛苦。”
“大人才是辛苦。”
寒暄過了,章別駕開始細說這段時間門的一些事情。譬如梧州繼續涌入人流,管理上要當心一些。人口一旦流動,來的可不都是良民,甚至賊人的比例會比別的地方更高一些。章別駕請求“往來商人、雇工,須得仔細嚴查,他們也不能到處亂住,以方便搜查,防止作奸犯科這兩年,咱們日子好過了些,賊也多拿了許多,以外地流入的居多。”
祝纓道“也好。”這個是真的,不逼到了份兒上,誰也不愿意背井離鄉。那流動的人口,都是什么成份窮苦到活不下去的,對,肯定有。為了多掙點兒的,那也是不少。此外就是一些聞著味兒過來的人。
章別駕道“經過大人前兩年的整頓,梧州兇案已少了許多,一年也出不了一個。自從外來的人多了,已有了毆斗重傷、害命未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