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是施鯤值宿,藍興出了皇城直奔回家。他的府邸占地頗大,從外面看不太出來奢華,內里該有的一樣不缺。家里一堆仆人圍了上來叫他“阿翁。”有眼尖的看到他行動遲緩,故意大呼小叫“您這是怎么了”
藍興擺了擺手,道“都散了”
藍德上前扶著他進房,小心地問“爹,您這是”
藍興斜眼看著這個“兒子”,哼了一聲“你還舍得回來在外面可逍遙快活”
“兒子不敢爹還在宮里,兒子怎么敢歇著呢兒子去莊子上了,將秋收了”
藍興嘆了口氣“收拾收拾,跟我走一趟。”
“是。”
藍興與藍德換了身衣服,除了頦下無須,儼然是兩個士人。他們不騎馬,乘一輛小車從后門出,由兩個心腹家丁駕車,一路到了劉府。
劉松年近來閉門謝客,卻被他一張名帖敲開了門。
藍德心中奇怪,向來不見劉松年往藍府送禮,怎么看起來兩人像是熟人
藍興道“你們在這里等我。”
“啊哦”
藍興慢慢地走到了一間門小廳,只見劉松年正在煮茶。劉松年抬起眼睛“有事”
藍興不等招呼,徑自走到他的對面坐下了,劉松年沒罵走他,而是給他也斟了一盞茶。藍興嘗了一口,道“王相公今天在家”
“怎么你想找他”
“有點事。”
“嗯”
藍興苦笑一聲“你們要再催陛下立儲,誰都沒有好日子過。”
劉松年道“他才不會聽你這一句,聽了,就不是他了你也別想管得了朝臣請立東宮。”
藍興道“咱們都是陛下還在東宮時就在的人,你、我、龔劼哦,還有陳巒,死了的鐘宜”藍德一口氣報出了許多的名字,“咱們別說虛的了。都是為了那個位子,咱們也都見過了。現在是陛下不想。”
“你還沒想好怎么押寶”
藍興忙說“那可輪不到我眼下就這幾位殿下了,你們就算請立東宮,還能是誰不過也是舊著那個路數來請立。既然這樣,到最后位子也還是落到那個人的頭上,又何必急在一時倒叫陛下現在為難”
劉松年瞇起了眼,藍興冷笑道“立了太子,你們想怎么著是不是就能拋開陛下伺候新主子了你們士人胸懷天下,我是閹人,眼界就這么大,你與陛下也是相知幾十年,心疼心疼他吧”
劉松年道“你的意思,我知道了。”
藍興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吸吸鼻子,說“朝上的事還不夠相公們忙的么是北地的災情不緊,還是十月的刺史不多你們把營盤扎牢了,誰來不都是一樣么我只要陛下安心。”
劉松年點了點頭“看好宮里,不可讓宵小有可趁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