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巧幾家同時有事,為免麻煩,兩個少卿有時也會分頭致祭的。此外司衙內外的種種麻煩,我不說你也知道。”
祝纓道“我原也打算先看看舊檔、熟悉一下人事再做打算的。”
冼敬道“唉,那便好。如今我在太常、你在鴻臚,竟不如先前那樣暢快。好歹,那些賬目看得見,現在這些功夫喲”
祝纓道“朝廷既然有六部九寺,想必各有各的用處。”
冼敬容色一整,道“這是自然陛下調你回京不是無心之舉,鴻臚寺之典客署,連通各番,你懂嗎”
祝纓知道這句話才是今晚冼敬繞路許多之后真正想說的,忙坐正了,道“想來調我過去,也是因為梧州羈縻的事辦得還行,與各族相處免了兵禍。”
冼敬認真地一點頭,起身道“天兒晚了,我也該回去了。”
祝纓親自將他送了出去,冼敬道“明早同去”
祝纓笑嘻嘻地道“我明早還能再緩緩,明天須得辦些雜事。后天就能與大人同行了。”
冼敬笑道“以后我路上就不寂寞了。”
“彼此彼此。”
祝纓回到府里,神色未變,雖不知冼敬此來是不是王云鶴授意,卻是一片好心的提醒,且都說到了點子上。
他說得含蓄,祝纓聽得明白。就差直說祝纓出身不清貴,與鴻臚寺天生不對癥候了。駱晟做這個鴻臚寺卿其實是對癥候的,出身高貴,無論是司儀還是典客都鎮得住場面。將祝纓與駱晟一對比,就看得出祝纓的缺陷了。
比起祝纓,連沈瑛都更合適這里
冼敬又告訴了祝纓,無論面上看怎么不合適,她都得把鴻臚給看好了。因為這里面有皇帝的意思,幫駙馬只是順帶,主要還是看好鴻臚寺。新舊交替之時,不能在外務上出紕漏,不能在外番面前丟臉,還要給朝廷做臉。在這方面,駱晟的身份作用就不太大了,需要有人能控場。
這一點祝纓自己也看出來了,鄭熹也點過了。
鄭、冼一人的看法與自己一致,祝纓認為自己的判斷幾乎可以說沒有問題。
將事看透,祝纓愈發從容了。她看了看一直裝大型擺件的祁泰,道“明天你與我同去皇城。”
祁泰長出了一口氣,道“好”他以前是皇城內一小吏,被掃地出門的,現在搖身一變,以從七品的鴻臚寺主簿的身份又回去了
饒是與祝纓已經很熟悉,可以放松對話了,臉上依舊木木呆呆,感激的漂亮話也說不出來。他有點懵,心中五味雜陳。
祝纓又對項樂道“明天你知會丁貴他們一聲,叫他們在家里等著。”
項樂笑道“是。”
祝纓道“都散了吧,阿煉,隨我過來。”
祝煉小步跟著祝纓到了后面書房,燭已點上,負責書房的是祝晶、祝寶姐弟倆。兩人又多點了兩支蠟燭,才退到一邊。
祝纓先問祝煉“還記得我給你上的第一課嗎”
“是。陳涉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