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安道“為著立儲的熙熙攘攘過去了,又開始為著東宮蠅營狗茍了。這些貴人們,也怪沒意思的。”
祝纓一笑“明天你們去買些茶餅,送到老馬茶鋪去,就說我請客。”
“是。”
祝纓又問祝煉的功課學得怎么樣了,祝煉上學之后比之前活潑了一點。邊吃邊聽項安說話,聽到問他,忙說“學里也私下說呢,又說不知道侯府里是怎么想的。看不透。又說不知道給東宮的賀禮要怎么準備。老師,這個還有什么難處嗎侯府不像窮人家呀。”
祝纓道“他們哪里是拿不出來錢是怕給得多了,又怕給得少了。他們說話,你只管聽著。”
“嗯,他們問我,我就說我是外鄉人,才來京城的,什么都不懂。”
祝纓笑道“吃飯吧。”說著,她用余光瞥了一眼一旁的祝銀。祝府的仆人是很容易辨認的,他們總在腰間帶一個招文袋,里面放著紙筆之類。這是江舟一直維持的一個習慣,見祝纓說話,只要覺得有道理就給記下來。起初是記些查案、驗尸之類的竅門,后來就什么都記一點。
她這么干,小江也習慣偶爾記一下,刺史府隨從、丁貴等人也受此影響,后來被祝銀等人看到了,也學著記。手速跟不上,當時記幾個字晚上自己再回憶一下,覺得為人處事有所收獲。祝纓也縱容她們,凡她們要記,她還會將一些做事的技巧、常識之類再重復說一遍。沒有說過收徒弟,實則有教授之誼。
祝銀現在記的就是“要是有人問我這事,我也學阿煉這樣說”,因為祝纓明顯表示出對祝煉回答的認可。
祝纓吃飯一向不慢,因有項家兄妹與祝煉,她放慢了一點速度,看他們吃得差不多才喝掉最后一口湯,讓祝銀他們也去吃飯。
次日一早,一切順利。
祝纓到了皇城就看到張校尉正在與禁軍的袍澤們聊天,看到了她,張校尉笑出兩排白牙“少卿,這里。”
祝纓走了過去,說“走,咱們去等一下駱大人。要添人,也要同他說一聲才好。”
兩人并肩去了鴻臚寺,到了一看,沈瑛已經在了,看到張校尉,沈瑛吃了一驚“這位是”
祝纓道“禁軍校尉,襄助四夷館防務的,等大人回來有事商議。”
沈瑛便問何事。
張校尉道“要添幾個人。”
沈瑛關切地問“可是有什么事要我們鴻臚寺做什么嗎”
張校尉道“禁軍自理會得。”
話不投機,祝纓打一個圓場,給沈瑛送了茶餅,又問張校尉要不要一起喝茶。張校尉道“我早起不喝茶,等著就好。”
沈瑛見狀,無聊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張校尉才對祝纓說“還是西番的奶茶更香。”
祝纓道“是,那個喝著有勁兒。”
兩人就四夷館各番邦的特色食物討論了一番,張校尉伸手偷偷摸了一把貍花貓,被貓一爪子在手背上扯出幾道血痕。
祝纓按著貍花貓往后拖了拖,道“它不愛動。”
張校尉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對不愛動的貓頗為無語。
駱晟依舊是早朝里充數的那一個,不過今天他有話說。皇帝見女婿也能說話了,耐心地等他說完,事情雖然不讓他很喜歡,但說話的人說的都是他能聽的。便說“添人的事你與禁軍商議。番邦又有什么禮物幾匹馬也要特意報一回叫他們各自收了就是。”
又說東宮想去看就去看,至于見太子這件事,皇帝也勉強地說“他也不能違禮逾制。”
太子還能怎么逾制這話又把丞相的心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