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鶴嚴肅地說“如今是什么時候你該清楚,事情不能鬧大。”
“是。”
二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又詢問巫星“梧州發生了什么”
巫星的眼眶濕潤了“他太壞了要奪咱們的人和地山下人家里做官的,還不用交稅、還有自己的地呢我們縣令的人口和土地,為什么都要交給他”
“誒”
施鯤溫言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巫星用力搖頭“才沒有他說準了,要把咱家有的全都記賬上給他。三年過了,該著輪流做長史和司馬的。他收了原來長史和司馬的官印,沒說誰能做新的。問他,他裝得跟個神仙似的笑著搖頭,他的狗腿子說,咱們沒有功勞。要功勞,就是交出人口和土地,換他給朝廷上書。太欺負人了”他越說臉越脹紅,抬手恨恨地捶著自己大腿。
王云鶴與施鯤稍一猜測就明白了七、八分,官員的這種心思他們很清楚政績。兩人肚里罵了臟話,這事兒地方官員干得出來。他們當初對這個人選也是用過心的,看一看過往的履歷,無論是教化還是人口戶籍賦稅,都還可以。也沒有士紳告過狀,風評也不差,未見激進冒險。
但是梧州情況特殊,他沒把握好。或者說,到了那個地方之后,看到底子打得好又有施為的條件,一般人很難忍得住不“更進一步”。
再看一眼奏本里的措詞,最后一段意思挺明顯了,如果處理不好,最低是個拆伙,更嚴重的后果也不是不可能,這事兒得跟皇帝報告一下了。
祝纓道“長史和司馬的事倒還好,前陣子想起來這件事,鴻臚寺行文給了吏部,吏部已經發文過去了。”
王云鶴道“那也延誤不得就是這些自作聰明的”
“蠢材。”施鯤不客氣地說。
王云鶴道“你們且留一留,施公,此事不能瞞著陛下。”五路,還有四路呢,萬一哪一路跑大街上嗷一嗓子,說朝廷貪外番的土地人口,好說不好聽。
施鯤道“你去。”又讓祝纓和巫星就在政事堂里等下文。
皇帝正在跟太子吃飯,太子雖然過得委委屈屈,一切總算開始慢慢變好了。他也學乖了,晨昏定省不說,必要尋機會與皇帝討論一件大事他長子的婚事。
父子倆飯桌剛開始擺,王云鶴帶著奏本來了。皇帝道“今天是你值宿嗎”
王云鶴“是。”
“什么事”
王云鶴如此這般一說,皇帝的臉耷拉了下來,顯得十分陰沉,藍興對著樂工一擺手,音樂停了下來,太子心里開始打小鼓。
王云鶴道“據臣猜測,是彼操之過急。應當是想將羈縻編戶入籍,卻又沒有安撫下諸部。講究男女大防,卻又疏忽了轄下的實情。”
皇帝便問“五路使者”
“到了一路了,其他的,祝纓報說已經派人搜尋去了,臣以為還須京兆也上心。或再派人出京往南方的驛路守候。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祝纓呢他是怎么干的怎么梧州亂了”
王云鶴道“他倒一直兢兢業業,他在時梧州還算安寧。”
皇帝道“他人呢信使人呢”
“還在政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