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尚書知道她急,也不敢扣著這事兒。魯王案不同于龔劼案,辦龔劼案期間,他們照樣有休沐,魯王案要快,辦不完敢說我要休息,以后就可以永遠賦閑了。要說我辦事,某某刁難我,這個某某就不用混了。
款子撥了下來,竇尚書也問了一個問題“案子進展如何”
“搶命一樣。”
竇尚書含蓄地道“眼下不是窮治的時候。”
“懂。”
祝纓匆匆離開戶部,再去大理寺,將戶部的回丞往祁泰胸前一拍“去領款去”
大理寺人人高興,林贊道“且慢,大人,請上坐。”
“”
林贊看到了祝纓的紫袍,道“還沒有向大人好好道一聲賀呢。”他一句話,官吏們都忙起來,排好了隊道賀。
祝纓也向他們道謝,道“我不說虛的,以后,大家好好相處。現在,咱們干活。”
“好”
祝纓道“少卿、老左,陛下又催了,咱們還得去那邊兒接著問。”
他們三人先去看魯王的妻舅,不用祝纓開口,左丞就先說了“先到先得,段嬰先開了口,他的樣子你也看到了,你呢說話前先想清楚,負隅頑抗,只能多受皮肉之苦。周游我都不審,他領兵犯禁,罪名已定,你猜,他會不會臨死之前多攀咬幾個人”
這妻舅將臉歪到了一邊,不搭理左丞。他并沒有想好要不要招供,身上、臉上還在疼,打,他是不想再挨了的。但就這么慫了,心里又過意不去。
祝纓道“血酒喝著,味兒怎么樣簽字畫押把自己押給魯王,你用的哪只手大理寺是講道理、講證據的地方,你為官多年,上過的奏本、簽過的公文不計其數,只要筆跡合上了,就能定案。告訴我,你是怎么想的,不參與,你妹子一離婚,你家里什么事都沒有。一參與,你與魯王的關系這么近,不把你算個主謀我都覺得小瞧了你。”
“我八四主謀。”
“那誰是。”
沉默。祝纓笑笑“剛才那一句記上,行了,咱們走。”
“汪福。”
祝纓和藹地看著這個人“給他點水,扶起來,讓他慢慢說。哎,你能寫字嗎給他筆,讓他寫。”
等寫好了交上來,祝纓才發現他寫的是魯王的謀主是魯王傅魯王傅名叫聞祎,先帝舊臣,系出名門,文臣出身,之前與祝纓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雖然他們也是同朝為官。
祝纓道“記下來,讓他畫押。走。”
三人再次到了魯王的囚室里,門一打開,正在踱步的魯王不耐煩地道“你們煩不煩”他提起桌上的錫壺,準備拿它連同里面裝的熱茶一起熱情地迎接段嬰。
一進來三個人,魯王與林贊打了個照面“你也來了段嬰呢”
祝纓搶先抬起手,將手中的紙給魯王看了“您認得這個筆跡嗎”
妻舅的字,怎么不認得
魯王切齒道“他也叛主嗎”問完,又住了口,低聲道,“是聞師傅教我的。”
說完這句話,他忽然慢得輕松了起來,說“是他教的。”
祝纓看了一眼文吏,文吏忙又記了下來,記完了,祝纓對魯王道“我現在只是同您聊天兒,您看,大理寺是個講道理、講證據的地方,是我拿證據把您給釘死了,還是您自己說我不熬您,我自己會查。恕我直言,您用的這些人,嘖,都不那么可靠。我下回再進來,不定就帶回什么消息了。”
她說著,又抖了抖手里寫了聞祎名字的那張紙。
魯王低頭想了一下,問道“我會像當年安王那樣的下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