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娘子抓著兒子的袖子,低聲道“要、要讓他再也沒辦法與咱們拆解開來要、要讓他就與祝纓結上仇”
“您”
“聽我說,參、參祝纓一本,你寫個奏本,用他的名義”
“寫什么呀那個人,不揮霍、不好色、又關愛體貼,縱有人看不上他,也沒人能挑出什么錯處來。”
“內宅呢家里呢有沒有寵妾滅妻有沒有”
“他沒有妻妾”
“他的家人呢有沒有什么違法的事情隨便挑一樣”
關擎道“沒有,打聽過了,他父母都在梧州。”
“就是這個”關娘子忽然間就想起來了,“就參這一個,他的父母已經死了,他瞞喪不報。”
“什么他的父母死了”
“我猜的不然,梧州離得那么遠,又不是他的原籍,京城這么好,為什么不帶父母回京多半是死了父母一死,他就要丁憂。他要是丁憂了,哪能揀得到現在這么些好事兒”
關擎聽呆了“娘這也太離奇了,誣告大臣”
“你哪里知道,這世上有的是瞞喪不報的就是為了不丁憂。就算現在沒死,讓兩個老東西再跑上三千里,也該死了就算活著,也不是不能死”關娘子切齒。
“娘”
關娘子沉著臉,問道“你心里有娘嗎”
“當然”
“你娘也是有爹娘的人啊”關娘子聲淚俱下。
關擎道“我明天看看,回來給娘回話。”
“我怕你再晚一些,咱們娘兒倆就要沒命了。”
“我會加緊的。”
娘兒倆一夜沒敢合眼,第二天一早,關娘子喝粥前都要找根銀簪子來試毒。
到了下午,段氏又往關府來,被攔在了門外,說是娘子不在家。段氏沒奈何,只得在外面等到關宗明父子落衙回來。關宗明道“這是怎么了”
段氏道“今天,御史又往侄女兒家里拿人,將府里管事拿去拷問了。”
關擎心頭一驚,看向父親,關宗明道“你也是大家閨秀,怎么一有事就往外跑,宛如驚鳥沉住氣。”
段氏抬頭,看到了關宗明沒有表情的臉,又掃到了關擎擔憂的眼,她的心不由地往下沉。福了一福,無言地離開了。
關擎追了過去,段氏道“我知道你與姑母都難,本就是兩姓旁人。”
關擎道“你莫苦著自己。”
“哎。”
關擎回家,又被關宗明罵了一陣,他也不辯解,老實聽了。他有心問父親,是不是要殺了自己以脫身,話到嘴邊,又難以啟齒。關宗明道“你那是個什么樣子”
關擎愈發恭順。
晚上,關娘子又來催促,關擎更加拿不定主意。他總覺得母親的主意太荒誕,內宅婦人要干預朝廷大事,果然是沒譜兒的。且他只有七品,想有機會當廷揭露,就得等大朝會。離下一次朝會還有四天,中間還有一個休沐日。
關擎回房,開始收拾細軟,決定明天悄悄地請個假,報個“母病”,然后帶著母親逃走
他又活過了一天,第二天去請假,沒有告訴父親就回了家。
到了家里,就聽到哭聲震天關娘子死了
關擎眼前一片漆黑,一頭栽倒,被仆人一番搶救才睜開眼,啞著嗓子問“阿娘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