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書新看了他一眼,鄭奕完全沒留意到,邵書新只好說“相公是丞相,怎么能”
“那還有奪情呢”冷云大步走了進來。
這話姓鄭的不能自己說,得有個外人來講,冷云先對鄭熹說“節哀。”
兩人先互相致禮,趙蘇跟在后面行了一禮,冷云道“沈瑛辦事是辦熟了的,別擔心。只說你現在。”
鄭熹道“丁憂的奏本已經遞上去了。”
冷云道“我這就進宮,勸諫陛下如今政事堂這個樣子,不能離了你”
鄭熹道“有王、竇一位,哪里就離不得我了”
冷云道“這都什么時候了咱們就不要說這些客氣話了”
鄭熹不能“一勸就聽”,還是堅持要辦好葬禮、結廬守孝,兩下爭執,看的人干著急也不敢插話。鄭川只能說一句“我、我守。”
鄭熹道“難道你還想不守孝的嗎”
冷云氣得直翻白眼,對趙蘇道“哎,你來說給他”
趙蘇暗罵冷云是個王八蛋上司,愚蠢的九卿,這個時候居然推下屬過來頂缸。冷云不能對鄭熹說“我爹還在前線,你不能因為你爹死了就不給我爹扛事兒了”,難道他趙蘇能這么說嗎
這里的人也都認得趙蘇,都看著他。
趙蘇道“相公,君侯難道是自己愿意在北地未平之時就回來么情非得己、天不假年罷了。但凡能有一絲機會,故去的君侯也必是想親自平定北地的您身為人子,應該是最明白父親心意的人啊如今鄭侯的心愿未了,您卻拘泥于凡夫俗子的細枝末節,作小兒女態,是為愚孝。
當此之時,您更應該為北地戰事繼續出一份力,早日傳捷,以告慰君侯在天之靈什么是大義什么是大孝都在這件大事里了”
冷云附和道“對啊,就是這樣世伯泉下有知,也會盼著你振作的。”
這理由,鄭川未必就想不出來,但是不能由他來說,趙蘇給說出來了,鄭川、鄭奕等人也就跟著添油加醋了起來。
鄭奕道“七郎,咱們難道不知道你的品德嗎現在不過是為了大義而不得不為之”
鄭川道“我愿守孝三年”
鄭奕道“對啊,他是嫡孫,讓他來。”
冷云忙釘上一句“就這么說定了啊,我去上表建言。你要實在不甘心,等北地大捷,一切定定了,你再擇機丁憂嘛”
鄭熹仍然說“不妥,不妥。”
爭執時,岳家又派了人來道惱,岳桓雖未至,先派了兒子過來。孩子來見了姑父,對鄭熹道“我爹正在劉翁翁家里,陪著寫祭文。”
冷云道“好了,我得回去換身衣服進宮了。”
鄭熹道“你這人”
正說話間,鄭氏族人、姻親等又陸續來人,鄭侯府上人口不算多,但鄭氏家族龐大、姻親眾多。不多時,鄭霖又帶著兒女過來了,然后是高陽王府,此外又有許多人,不能一一記數。
趙蘇本來打算窩在鄭府看看情況的,卻被冷云一把薅走“你跟我來”
兩人出了鄭府,趙蘇道“您去勸諫陛下,我”
“你再幫我參謀參謀,”大概的意思,冷云都聽明白了,但具體怎么說,還得再琢磨琢磨,“要是有人說,我是為了我父親,怎么辦”
“公私兩便且鄭相公又不是不丁憂。古人有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仇,是說處事持正,如今竟為了一點點庸人的閑言碎語,倒要自縛手腳,聽人擺布了么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何況是為國乎”趙蘇說。
他覺得也沒必要把全副身家都掛鄭熹身上,鄭侯會死,鄭熹難道就不會了鄭、王之爭,兩家各自出招,看得多了,便也覺得不過如此。
怪沒意思的。
只要讓鄭熹頂在前面,頂到義父凱旋就行了。只要義父還京,誰怕誰呀
冷云道“你說的是你別走,等我。”
趙蘇道“大人想岔了,此事不能只由您一個人來說。”
“嗯”
趙蘇道“畢竟還有個孝字,只有您一個人硬講道理,講不過的,您還要為千夫所指。您先上本,再多找幾個人,也請他們為鄭相公進言才好。”
冷云道“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