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道“手上的這件事要辦得漂亮一些,才能到戶部來。”品級都升了,遷個戶部郎中,不過份吧
“是。”
“已是朱衣加身,住的就不能太狹窄了。”祝纓說,把這個宅子又給趙蘇再住著。老宅也就可以騰出來了。
趙蘇道“老宅我住得就很好,我這兒人口也不多。”
祝纓道“讓你住你就住。”
“是。”
祝纓喬遷,又是賓客盈門,眾人看她不緊不慢,除了住的地方大了點兒,依舊不蓄妓樂,不鋪張。投帖的人雖多,每個都很客氣地接待,也要贊一聲好氣度。朝上,兩伙人爭得亂七八糟。
祝纓搬家、接手戶部的時間里,皇帝的身體在一場大病之后漸漸恢復了一些。齊王見狀,又要向父兄討情,想去西陲看一看。太子還是不贊成,冼敬等人也勸阻。衛王卻支持齊王。
齊王道“阿爹已痊愈,我無后顧之憂,總可以出發了吧”
就是因為皇帝好了,才不讓你走的啊
祝纓看著這個傻孩子,直想翻白眼。皇帝快要死了,把你扔出去,防止你爭位。皇帝病好了,就得把你留下來,免得你去西陲蹭軍功、養名望、撈資本。
祝纓覺得,太子這位子是穩了。
皇帝卻也覺得齊王說得有理,出去向西番展示一下立場,自己的兒子更讓他放心一些。無論王黨鄭黨,都讓皇帝覺得不太舒服了,他覺得這些人靠不住。給他們機會,他們養望之后,就會反過來轄制自己。
這可不好。
皇帝喜歡祝纓,就是因為她除了幾次隨大流,一般不跟皇帝叫板,讓干什么就干什么。
太子對皇帝道“陛下,齊王以前從未領職,驟然送到苦寒之地,恐不能適應。不如慢慢來。”
皇帝道“那就從這件事開始嘛”
衛王又趁機說“齊王已娶妻生子,男兒當頂天立地,將齊王拘在王府之中無所事事可不妥當啊醇酒婦人,紙醉金迷,不是父兄該教導子弟的。”
太子道“誰讓他紙醉金迷了”
兩人吵得皇帝腦仁兒疼,對太子道“就讓你弟弟去做些實事又如何不讓他做,他如何能成人”
太子被逼到了南墻,沉默不語。
衛王見狀,私下散播謠言,是太子提防兄弟,齊王如果不識趣自污,恐怕有性命之憂。不消數日,謠言傳得到處都是,連穆皇后和張婕妤都聽到了。
張婕妤嚇得臉都白了,先到穆皇后宮里請罪,再到皇帝面前表白自己母子絕無此心“從在潛邸時,二郎都是跟在他哥哥身后,哥哥讓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兄弟同心,從來沒有違逆。如今名份已定,就更不會有貳心了。”
將太子又架到了火上烤。
皇帝將祝纓召了過去,問道“西陲的情勢,你弄明白了嗎”
祝纓道“是。齊王去亦可,不去亦可。不過衛王殿下說得也有道理,不能把孩子養廢了,見見世面,也沒什么不好。”
皇帝問道“你聽說過外面怎么說太子嗎”
祝纓道“是為齊王的事嗎臣這些日子忙著接手戶部,沒打聽消息。不過要是說太子與齊王,臣倒想起來一件事。那一年,臣回京述職。訪友的時候遇到兩個童子,大的把小的放在自己的身前,騎馬帶著他,說是看望姑母,大的先下馬,伸手要接小的,牽著手進了公主府。”
皇帝道“他倒比我還舍不得了”
祝纓道“太子背負得比別人要多一些,他要極力贊成,萬一齊王受損,流言會非常難聽的。不過呢,您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