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云道“你求我的,怎么又拿我尋開心了”
祝纓道“誰與你開玩笑啦蘇喆、祝青君乃至項安,我在北地行轅用得如何”
冷云整張臉都皺了起來,最終搖了搖頭“還是算了,趙蘇我給你吧,總不好攔著他的前程。記著,你欠我一個人。”
“好。”
兩人嘀咕一小會兒,朝會就開始了。
朝會上也不太平,一件大事就是江政帶過來的王氏的案子。這個王氏是御史大夫的同族,與王云鶴之間除了都姓王,再沒別的干系了。案子委實駭人聽聞,其他的都還好說,“內亂”一條,就不得不重視。
內亂,十惡之一,是自家人想遮掩,一旦為人所知就不能輕輕放過的罪過。
皇帝大怒“世間竟有這等畜牲大理寺”
大理寺卿現在還是空缺的,施季行、林贊兩個人上前。他們二人雖然也很討厭“內亂”這個事兒,提起來都是大罵,心里卻清楚,不少人家都會有這樣的事情。大理寺每年辦的兇案,有不少都是因為這個而起。
二人上前,施季行道“臣等正在核實。”
皇帝道“一定要細細查來”
“是。”
二人都扭頭往后看,江政站得比較靠后,一臉平靜。
皇帝又說“刺史張某,竟相幫隱瞞,著他具本解釋”
竇朋忙應了一聲,回去發文給當地的刺史。
散朝后,皇帝將王大夫留下。王大夫知道皇帝是問他是否知情之類,暗道一聲僥幸,自己還有機會辯白。
他隨皇帝到了偏殿,皇帝遲遲不說話,王大夫內心忐忑,站在那里微微搖晃。
忽然聽到皇帝問“江政所奏之事,你可知情”
王大夫精神一振,忙說“陛下容稟臣與彼雖為同族,血脈實遠,分屬兩房。”
這樣的大家族,多少代下來,分為不同的枝屬,彼此只在敘家譜的時候有些接觸,如果沒有特別的事由,平時也難有交際。譬如其中一枝因故遷徙了,兩家有相隔上千里,派人快馬送個信都得找半個月,這還是快的。
皇帝問道“據你看,屬實否”
王大夫并不去打這個包票,道“個中情由,臣實不知,只待大理寺查證。清者自清,若果有違法事,臣又豈敢因私廢公”
皇帝道“爾為御史大夫,也要謹慎。”
王大夫恭敬地道“是。”
皇帝看他態度尚可,讓他離去。
王大夫步出偏殿,心里實是疑惑這個江政,究竟要做什么這是投了王哦,冼敬一派了么竟這般不留情面
絕不能讓這件事影響到整個王氏的清譽
王大夫一邊走一邊想,二十三步之后,他就有了主意。這件事情不能不管,更不能大包大攬。
祝纓正在戶部與江政扯皮,江政過來的主業是“交功課”,得催著戶部驗收了他帶來的糧賦之類,拿到戶部給的條子,才好去吏部做進一步的考核。賦稅、人口是考核的最重要的指標了。
祝纓先與他對賬,去年是竇朋與地方上定的數目,今年如數交了上來。然后是確定下一年的數目,祝纓拿出一份公文來給他“這是來年的。”
江政接了,仔細看了看,眉頭微皺,輕聲說“恐怕有些難的。”
祝纓道“沒有給你漲啊。”
江政道“您哪怕再給漲一些,我們使君也能給您湊上來,只是百姓又要苦一些了。您加一成,使君就給百姓加上兩成,種田的不是他、催收的也不是他。他給您交的糧草”
祝纓道“豪強兼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