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萌心頭猛地跳動了一下,他對丞相之位沒有特別的野心,但是他已經是京兆尹了,皇帝還當著他的面是不是也可以他年紀也不小了,現在太子又需要有人輔佐
皇帝道“我意以李侍中入政事堂相幫竇卿。”
不是詢問,是陳述。
陳萌一陣失望,干巴巴地道“侍中昔為陛下潛邸王傅,只恐其年高。”
皇帝微笑道“這卻不必擔心,他身子骨還硬朗。”
李侍中比皇帝的身體還好呢,皇帝天天御醫陪著,李侍中這把年紀還能自己騎個馬來上朝呢。
皇帝就不是在征詢意見,祝纓自然不會與他起爭執,道“臣年輕、見識淺薄,丞相的事,不是臣能夠議論的。不敢誤導陛下。”
皇帝笑道“那就準備吧。”
陳萌與祝纓對望了一眼,一齊出來。
出了大殿,陳萌小聲抱怨“哪怕是冼敬,也比”
祝纓道“陛下信任他。冼敬,陛下反而有顧忌。”
陳萌自我解嘲般地道“其實,魯太常也不錯。要不就是姚臻,多少年的吏部尚書了”
祝纓道“最累的是竇相公。”
“鄭七什么時候回來啊”陳萌懷念起了鄭熹。
祝纓道“這個時候縱然是有能人,也是不想在陛下面前冒頭的。你我,還是安靜些的好。”很多人都在等一個“明君”,但是祝纓知道,明君不會有了。
“只盼太子能夠清明。”
兩人嘆息一回,各自分開,他們都還有事要忙。
從城外回來之后,祝纓就不得閑了。秋收既然已經開始,那便離刺史進京不遠了。
祝纓除了準備戶部的事情,還要準備她自己的事情不少做官的南士,都會趁這個機會來拜訪她。她在猶豫,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做一件事情。
這件事在她面前放了有一陣子了,要做,就得抓緊,得在刺史們都在京城的時候提出來。
她正思考著時機,項樂帶著項漁一路沖到了她的面前,當地一跪“大人”
胡師姐一個沒攔住,驚訝地看著這叔侄倆哭倒在書房的門檻上。
祝纓站起身來,問道“怎么了”
項樂哭道“大人,家母亡故了”
祝纓道“消息確切么”
“是,大哥寫信來的。我、我”
祝纓道“莫急,一樣一樣來。先把手上的事務暫移給單明寶,再丁憂。為你母親請個追贈”
單明寶也是個南人,不是梧州人,早年自己謀了個小官,后來遇到了趙蘇得到引見,只能算半個老鄉。
項樂一一答應了。
祝纓道“阿漁孝期一年,明年這個時候,如果你大哥放心,就讓他自己過來找我。我再安排他。”
叔侄倆擔心的,一是項老娘的喪事,二就是項漁的前途,聽了這句話,一齊拜倒。
祝纓道“好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