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各有信任的人,各要召人來,太子想了一想,也派人悄悄去把冼敬給召到宮里來。
令有先后,趕來的人也有個先后,祝纓與陳萌等人是最早到的。兩人直入御前,穆皇后與太子對陳、祝二人還算能接受。太子看到他們心中也是一振
太子對二人道“虛禮都免了吧過來看看,眼下如何是好。”
陳萌問道“御醫怎么說”
太子微微搖了搖頭“不大好,說就是這兩天了。”
陳萌道“那便守在這里吧。殿下、娘娘,眼下有幾件事要辦”
他做這個丞相還是稱職的,要求把竇朋、李侍中也召到御前來,這樣政事堂能夠輪起來。然后是禁軍,得把禁軍安撫住,讓禁軍守好宮室。接下來是京城,要讓京兆尹暗中收束京城治安。
杜世恩急忙說“已經去宣溫岳了。”
一個重頭戲是要把開府在外的親王、郡王召進宮里來尤其是太子的兩個弟弟
陳萌又特意強調“衛王也要召進來”
太子嘆了口氣“衛王”
陳萌道“有辦法安置他,莫急。”
“好。”
祝纓一直安靜站著,分了一瞥目光給穆皇后。穆皇后正在急切地詢問她所召之人為什么還沒來。
太子與陳萌說了一陣,又問祝纓“尚書以為如何”
祝纓道“聽丞相的。您是太子,現在應該穩住,萬不可畫蛇添足。”太子表現得太多,容易犯忌諱。
太子心中一震,點了點頭,道“你也這么想么”
祝纓沒有回答,她說“此外,臣請將施、鄭二位相公再召進宮里來。施相公自不必說,這個時候他能壓陣。鄭相公處事的手段,殿下現在也還用得著。”
太子有點猶豫,陳萌道“是這個道理,這個時候,要穩。以后的事,以后再說。”
他與祝纓對望一眼,不是二人有多么喜歡鄭熹,而是此時鄭熹顯然很適合幫忙做一些事。還有施鯤,也是需要暫時請出來的。
太子道“他孝期未滿。”
祝纓道“事急從權,行事要快要準。”
新舊交替是個要緊的時候,許多人都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站錯隊又或者反應錯了就此失勢的。前朝老臣又如何不得新君之心,照樣要被排斥。但是相應的,如果在這個時候新君不妥善處理與老臣的關系,也夠新君喝一壺的。
祝纓的想法,甭管接下來如何,現在得先穩著,穩到太子登基。
她看看床上的皇帝,再看看眼前的太子,權衡一下,覺得對現在的國家而言,還是按部就班地換皇帝更好一些。如果皇帝又醒了,才是個麻煩。他早點死,還能少糟蹋天下幾年。
皇帝在位這幾年,也沒養出個能干的丞相,這個時候還矯情個屁不得有人主持大局么
太子才下定決心“請吧”
使者匆匆往鄭府去,溫岳也趕了過來。他是皇帝召的,但皇帝已經昏死過去了,他便向皇后稟報“臣奉詔而來。”
穆皇后道“陛下信任你們,你們可要守好宮城啊”
“是”溫岳干脆地答道。
太子問道“外面還太平嗎”
溫岳道“一切如常。”
接下來,整個大殿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之中。陳萌吐出一口濁氣,穆皇后緊張得左右觀望,太子看看祝纓。
祝纓還如同上一次一般,沒有過多的表示皇帝臉上籠著一層死氣,是差不多了。
她對醫標術并不精通,但是打小病鬼見得著實不少,皇帝這個樣子,是回天乏術了。
她察覺到了太子的目光,問道“殿下,東宮那里可還好”
太子道“讓他們閉門不出了。”
陳萌又提醒了一句“要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