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又問“什么樣的家法你可不止這一個弟弟。”
“就是要做個榜樣。打一頓,關一陣,改好了,依舊是我的好兄弟。請您見證。”
“行。”祝纓說。
再看路果、喜金,比上一次見面更老了一些,祝纓看著他們說“有勞大伙兒跑這一趟,是有一件事要與大家講。”
把要鑄印、頒令的事兒說了,林風的大哥頭一個贊成“這樣最好了那個朝廷,那樣的遠,哪里知道我們這里的事姥最明白不過,只要得到您的贊同,我不要別的也行”
說完,他又問自己的妹夫“你說是吧”
郎錕铻與他對望了一眼,道“我們本來就是因為姥才有朝廷的敕封的。哪有不經過姥獨自與朝廷勾勾搭搭的道理”
蘇鳴鸞輕笑道“那也要勾搭得了呀你當人家是靠山,人家當你是牛馬。”
路果、喜金本就是隨大溜,現又老病,只想問鹽場能否再多分一些鹽來賣。梧州這不是與山外交易得很火熱么
蘇喆笑道“舅公,鹽場可沒出力呀,我們原是白拿,煮鹽的人也是姥弄來的,姥眼下還要用鹽與山外換口糧,咱們不好多要吧”
這兩個老東西梧州拿鹽、錢換糧,祝縣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他們不是不知道,每月的集市可還沒停,梧州境內的消息也沒斷。倆人看著祝纓打仗把家打窮了,才沒有鬧著跟一把。不幫忙就算了雖然也完全不想讓他們來拖后腿竟還有占便宜的心思。
趙蘇撇撇嘴,十分遺憾路丹青好好一個年輕姑娘,竟有這樣一個爹金羽看著也挺好,不像是個不講情義的人吶
路丹青也叫了一聲“阿爸”
在座的,唯這二人年紀最大,輩份也高,被小輩這么一說臉上開始掛不住了“我們只一說,你們這是要干嘛阿妹還沒說話呢”他們倆也隨著自己的妹妹管祝纓叫妹了。
蘇鳴鸞與郎錕铻又勸解。
祝纓道“大家說的都有道理。兩位老兄若有需要呢,多分一些也不是不可以。剛才小妹說的,兩位也都聽到了,我也需得一些東西去換糧。這樣,這鹽場,想要多分一些鹽呢,你們也拿一些旁的東西來換不白要你們的。譬如銅礦,譬如朱砂,咱們也與鹽場一樣,一同經營,一同分,如何”
兩人都猶豫了。
祝纓微笑道“你們再好好想想,不答應也沒關系。鹽,我還照現在的份分給你們。要答應了,咱們再重新商量各樣東西怎么分。”
兩人這才緩了顏色。
祝纓笑道“你們一路辛苦了,先到客館休息,晚上咱們吃酒。大郎那里正在鑄印,過兩天咱們就把名份定下來,印發到各位手里。”
“好”
又過數日,山上山下漸漸從“凱旋”中平靜下來,緊接著便迎來了一場簡單而不失隆重的“冊封”禮。
地點就在山城之內,搭起一座高臺,祝纓先登臺拜天祭地,一口大大的銅爐里燒著極旺的炭火。一篇趙蘇起草的祭文,寫了祝纓這是為了“守土安民”,細數了她的功績,通知一下,此方天地現在有做主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