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使捧著祝纓的回信,信上用番文寫著,只要西番騎兵原樣撤出,也不要求西番人幫她殺掉普生頭人,只要西番兵走就她可以當無事發生畢竟朝廷與西番議和了,她,祝纓,是朝廷命官,前丞相,現在的梧州刺史,這筆賬她還是認的。她要土地、要功績。但是,同樣的,普生家原本與西番的貿易,還可以繼續,細節可以詳談。以及,梧州有鹽、茶等西番需要的物資,她都可以。西番能夠得到的,比從普生頭人那里得到的更多。
最后,祝纓特別注明了一點,她可以只與這一部做貿易,即給了對方貿易壟斷之權,全西番的大宗交易,一人都可以瞞著彼此的主君給辦了。
番使帶著信回到了城中,將信交給了少主。這是一個一十來歲的年輕人,蓄一部絡腮胡子,看起來比同齡的京城紈绔大上十歲。看完信,皺眉思忖,在普生頭人的目光中,將信又揣了回去。
就在看信的時候,外面的撞車還在不停地撞著城門。
普生頭人問道“怎么說她要了很多東西嗎”
“她沒同意,不過沒關系,明天一早,我親自與她講明利害。”
普生頭人道“只怕她不會答應了。”
“那也要再試一次,我這次沒有告訴我王,帶來的兵不多,講和為上。”
“好。”
普生頭人總覺得心中難安,他細想了想,妻、妹已經送出,想要出賣他的頭人已鴆殺,再沒有什么好擔心的了。
他卻不知,次日,他的援軍在祝纓的大營里答應了祝纓的條件“可以。但我要城里的子女金帛。”
祝纓搖頭“金帛你自取,我要人。咱們分賬要公平。”
“如果是我主親自呢”
“他不會。有羔羊肉吃,誰會去啃老牛骨頭我和他上次交手的地方,可不是這兒。他要在乎這里,就不會讓你自作主張,你也不愿意他插手這兒。”祝纓輕聲說。
如果有了萬一,她也只好先引兵東歸,控制好礦場,生聚教訓,再圖以后。
兩人很快談妥了條件,宰了一頭青牛,歃血為盟。
普生頭人還在城中踱步等消息,不知不覺間被賣了個徹底。他的盟友佯怒著回來,面對他關切的表情,說“她沒答應,明天,我要親自給她一個教訓”
普生頭人道“眼下的兵馬,夠么”
“怕她怎的我阿爸的兵馬就在后面”
普生頭人放下心來,招呼設宴為盟友壯行,盟友卻說“我要先看看孩兒們準備得如何了。”
就在城中聚集了自己的兵馬,突然發難,將普生頭人的財富洗劫一空,順手在城里放了一把火,開了城門,揚長而去
城外。
祝青君緊張地關注著城門,她率領一隊騎兵,身后依次是長矛、盾牌、刀斧兵,雖然雙方有約定,祝纓仍然不放心,派出兵馬防備。城門打開,一片喊殺聲傳來,祝青君提起的心反而放下了終于來了,這一仗終究是避免不了的
然而西番騎兵看都沒看梧州大營,毫不留戀地轉身西去了祝青君又等片刻,看到騎兵后滿載而歸的馱馬、大車,頓時明白了情況。
祝新樂也看明白了,請命道“將軍,我去攔”
“放他們走賊不走空,不要因小失大,他們走完,咱們就沖進去照說好的來,不許劫掠不許擾民直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