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都同意了,卻也提出了要求“各人回去之后,要嚴防境內鹽、鐵、糧、馬匹隨意外流,要篩查流入的書籍。開這條路,是為了警醒、學習、不坐井觀天,不是為了找死。”
雖然有關卡,但是走私這事兒只要有利可圖就是止不住,故而從源頭開始就要防范。安南與朝廷不能說是“敵國”,但體量、繁榮程度是不在一個水平上的,安南是需要小心的那一個。
“是”
會開完,祝纓讓各人回去準備,擇日一同動身,而她自己則去詢問張仙姑,是否愿意到橋邊看一看。張仙姑年紀愈老,行動愈不如前,祝纓慶幸前兩年與她一同游過了安南,如今只看她自己的意愿。
張仙姑也愿意走動,只是如今已經收拾行李已經不大利索了,事情都是花姐與杜大姐等人在打理。祝纓要幫忙,被蔣寡婦攔下了“你們娘兒倆一處說話,我們干就成啦”
另一面,蘇喆又請了趙蘇等人“小聚”。
趙蘇到了蘇喆家,一看來了不少人,笑著說“你又要弄鬼了。”
蘇喆正色道“不管弄神弄鬼,有用就行。”
待人聚齊,蘇喆也是當仁不讓,將想法都說了。其他幾人面面相覷,祝煉清了清嗓子,道“這事兒,沒對老師說吧”
蘇喆道“不將事情想清楚就拿到姥面前說嘴那咱們這些年不是白活了一點兒長進也沒有。你們只管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道理是有的,因為頭人出身的蘇喆肯接受官職不世襲,已經算是受了熏陶了。將爵、與職分開,確乎是一種進步。祝煉道“安南,沒有裂土分爵的余地了吧”蘇喆道“朝廷分封,也沒有裂土臨民的呀。”
趙蘇道“咱們講不清爽。”實則是他也沒弄得太清楚,眼前的形勢他是不怕的,不過說到將來的規劃,他也有憂慮。祝纓已經五十多了,他也五十多了,安南至今沒有一個明確的繼任者。這是很危險的。
可以借這個機會,暗示一下祝纓,試探一下她的意見。
趙蘇看了祝青君一眼,對蘇喆的提議表示了贊同“無論如何,朝廷不該吝惜這個爵位。也不應低于侯爵。至于其他,何妨請教姥你什么時候見她想得比你少了”
蘇喆道“不過是我的一個傻念頭,也不獨是為了我們自己。科考的事兒,因考生不足,至今沒有做出成例。晉升之事,關系人心的。便是我們,自己運氣好、乘了姥的東風得有今日,兒孫呢再沒這樣的好事了,須得有一個保障。幕府若沒有這個保障,各人私心,就會各自為兒孫尋求保障,一旦私念膨脹,我先說,我不知道我自己會干出什么事兒來。你們,恐怕也不能保證不為后代謀劃吧
大同世界,誰不想要可現做不到。姥當然比我高明,那就同去請教,我只問在座的諸位的想法。別忘了,除了我們,安南上下的有品階的官員還有多少人,他們難道整天傻吃傻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什么都不想嗎
姥立下規矩,我照聽、照辦。可要是姥把這規矩空下來,那就大家各動腦筋了,難道會是好事”
祝青君緊繃的臉因她后半截的話轉晴了一點,輕輕地點了點頭。
各人相繼認同,約定次日晨會后向祝纓進言。
祝煉還住在幕府里,當晚便叩響了祝纓的房門。
次日一早,幕府晨會,多了祝纓出行之后的安排。
任務分派畢,蘇喆等人暫時散去,又重新聚集,一同往簽押房里去尋祝纓。
祝纓看到些人一同前來,一挑眉“你們這是有什么事坐,慢慢講。”